豆大的淚珠蜂擁般湧出,在家歡臉頰上留下密密麻麻潮濕的痕跡。
司柏寧溫柔的替她擦拭著淚水:“想找家山,那你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家歡一怔,淚眼朦朧的看著司柏寧:“為什麼?跟你們走了,我還怎麼找家山?!”
“你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就可以找到家山了?”
司柏寧用的是陳述事實的語氣,可聽在家歡耳中竟有幾分戲謔。
家歡張開嘴剛要反駁,目光迷蒙間落在身前盤中那一片紅殷殷的番茄醬上,不覺心頭一跳。
這紅豔,好似夕陽下汩汩而出的那一灘鮮血,更似自己手中沾染的那份罪孽。
家歡猛然閉上眼睛,抓著拳蹙緊了眉。的確,她有什麼能力留在東陵找弟弟?她隨時會被警察帶走投入大牢,或被刀疤他們抓回去淪為乞兒。她可能一輩子也離不開牢房,也可能變成瞎子啞巴瘸子。
她可能生不如死,也不可能找到弟弟。即使相遇,又能給弟弟什麼呢?!無非仍是在連累他罷了。
想到因為自己,害的弟弟有家難回,想到臨別時從弟弟口中憤然而出的“掃把星”、“我恨你”,每個字都好似利劍般狠狠戳在家歡心頭。
分不清委屈與悲傷哪個更多一些,但現實卻是家歡永遠都無法辯駁的悲涼與無奈。
“我該怎麼辦?”
家歡迷茫無措,目光依賴的看著司柏寧。她聲若遊絲,如病入膏盲者臨終囈語般令人心痛。
司柏寧抬手心疼的揉了揉她頭頂的碎發:“相信我,托馬斯爵士會很樂意幫你找到弟弟的。跟我們走吧,留下你一個人在東陵我不放心。”
家歡再也抑製不住心中酸楚,直撲進司柏寧懷裏,嗚嗚咽咽的悲啼聲令人聞之心碎。
司柏寧摟著家歡,輕輕拍打她不住顫抖的後背:“乖~別哭了。隻要活著,一切都會好的。”
隱約感覺家歡有許多難言之隱,司柏寧雖然好奇,可擔憂卻更多一些。他不忍觸碰家歡深藏心底未愈的傷疤。十二歲,嬌花一般的年紀,卻偏偏要承受這風雨雷電山崩地裂。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
一行收拾妥當,托馬斯牽著家歡的小手上了酒店準備的黑色賓利轎車,司柏寧載著行李和著凱蒂另乘車跟在後麵。
托馬斯來時的商務客機依然停在東陵機場,家歡洗漱的空檔司柏寧也辦妥了她的身份護照等一應手續。盡管沒有這些文件,帶家歡離開中國的辦法也有很多,但司柏寧依然選擇了自己最麻煩,而家歡最舒心的方法。
家歡坐在托馬斯旁邊,見他總看著自己,不覺有些尷尬。
“Moy~遙遠的法國和東陵截然不同,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在那裏生活嗎?”
托馬斯看著她哭腫的雙眼,心裏隱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