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一間房,四麵都是牆……黛蜜現在真的寧願自己是還珠格格小燕子的牢獄裏,也不願呆著這鬼地方。擺設花俏,紅簾羅帳,粉香撲鼻……不正正就是穿越女必到之處——青樓麼?!
黛蜜撫住自己暈得亂七八糟的腦袋,艱難地抬眼,這下子終於見到了那把油膩聲音的主人——杜媽媽。話說這個杜媽媽與自己想象中的老鴇形象簡直差了個十萬八千裏,她一直以為能在風月場裏打滾,還能做個話事人的的女人,就算不是花容月貌,也至少應該風情萬種啊。可眼前這個約三四十歲,幹瘦身材,穿著一件普通的花布衫,包著頭巾,連脂粉也沒上,臉色枯黃得不得了的女人,這……黛蜜心裏大大吃了一驚,還有一點不符場合的失望。
“怎麼?姑娘很驚訝?”一道有些許沙啞卻無比誘惑的聲音從眼前這個村婦一樣的老鴇口中飄出。
黛蜜一聽,又是大大一驚,呐呐問道:“你……這聲……聲音……”怎麼和之前在馬車裏聽到的不一樣?
杜媽媽眼明得很,從黛蜜那表情已知道她想什麼,隻不以為意地答道:“哼,行走江湖,特別是幹這行勾當,我杜娘怎會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驚奇得事還多著呢?隻不過,我怕你沒有日子慢慢去了解了……”
黛蜜自然知曉這杜娘說的是什麼意思,心裏頓時萬分清醒萬分警惕。兩個藍衫仆從走過來把黛蜜從箱子裏拎出來,然後扔到地板上。
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婢女走了進來,繞到一邊,然後手裏各捧著一堆東西站到一邊。
杜娘悠悠地坐到一邊的軟塌上,一手支著身子,綣起一條腿,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竟有種說不出的風情,而且黛蜜敢斷定,這種風情絕不是一天半天可以養成的。
馬上又有個婢女碎著步子快步走了進來,手腳伶俐地幫杜娘倒茶。
“杜媽媽,您的茶。”
“嗯。”杜娘接過,啜了一口,然後盯著黛蜜,也不言語,就這樣看了許久。
“叫什麼名字?”
黛蜜略沉吟,不想讓自己的名字染上這個地方的汙穢,開口答:“阿嬌,我叫阿嬌!”
黛蜜心想清楚,這女人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看這氣勢,想必心思玲瓏的很。清楚了這一點,她更是感到惶惶不安:自己這般愚蠢,又孤身一人,怎麼和她鬥,莫非真的沒有希望了麼?
杜娘見眼前少女垂著眼瞼,一臉強裝的冷靜,心裏倒是有些驚訝,平日裏那些女人都是哭得要生要死的。又對這種無謂的掙紮有些不屑,隻愉悅地笑出了聲。
黛蜜聽懂了,這高傲的笑聲分明在告訴自己:“就你那小心思,還想和我鬥?”一時心裏氣悶極了,灰心極了,隻扭著頭,不說話。
“進了我們千芳苑,這輩子就別想著能出去了,收起你那些癡心妄想吧!”
黛蜜一急,顧不上陣陣眩暈,喊了聲:“別,杜媽媽!”
杜娘眼睛一眯,哼了一聲:“也別想著在我身上打什麼心思,我杜娘收得別人錢財,自然會替人消災,就算你拿著刀子對著自個兒心肝來求我,我也不會心軟!我杜娘是什麼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個隻認銀子的主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嘖嘖,也不知你一小丫頭怎麼得罪了小霸王?你就自求多福吧!”杜娘一個起身,命令道:”來人!你們兩個馬上去找一群臭男人過來,就一樓那些沒啥銀子的死色鬼,樓上那些大人物就免了,要是萬一有哪位大爺看上這還有點姿色的丫頭,一個人包了她,可就不好向恭少爺交代了!”
“是!杜媽媽!小的這就去!”
黛蜜雖然已被解開手上的麻繩,但是腳還是綁著的,定是昨夜那三個大漢忘了重新綁住自己的雙手,不過自己被釘在箱子裏也是逃不掉。此時她伏在地板上,一時臉色煞白,唇瓣哆嗦。沒想到這杜娘的手腳這麼快,根本容不得自己有一點點思考的時間。她又驚又慌,根本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見那兩個仆從已經快要走出門口,心裏明白,要是這兩個人走出這個門檻,自己就可能再也逃不開被一群男人糟蹋的命運了,瞬間顧不得什麼,脫口大喊道:“等等!”
那兩個仆從下意識停住腳步,隻愣愣地看著杜娘,等候命令。杜娘高深莫測一笑:這個姑娘特別的很呐!
“怎麼了?想和我耍心思麼?”
黛蜜心裏混亂不堪,可是此時她深深知道這種時候已由不得她浪費時間害怕,隻竭力地順了口氣,強作鎮定:“耍心思?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哪敢和杜媽媽耍心思?在商言商,我不過是想和杜媽媽做筆生意而已。”
杜娘一聽,臉色並無半分變化,好像沒聽見一樣,隻緩步走進內室,身後兩個婢女忙跟了進去。
黛蜜一頭霧水,自己本來就沒有把握,此刻見這杜娘竟是這種沒有反應的反應,心裏緊張極了,好像自己被一根繩子懸在半空,隻被動地等著上空拿剪刀的人來判決自己是生世死。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個穿著火紅紗衣的窈窕女人款款地從內室裏走出來,隻見眼前女人雅態輕盈,嬌波豔冶。臉上脂粉稍厚,濃妝豔麗,頭上綰著個蘭花髻,雙鬢垂下幾串用金片做成的瓔珞,華美無比,盡顯風情。
這個風韻無限的女人……竟……竟是杜娘!
黛蜜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了,亂轟轟的一堆。隻傻傻地盯著眼前的女人:不愧是個風月老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