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絕處逢生(2 / 2)

老諸葛仔細檢查了病人的傷口,打開隨身帶來的藥箱子,在傷口處倒了些許麻藥,又拿出一支吸鐵膏把藥敷在患者傷口處,這吸鐵膏藥乃用磁石、乳香、蓖麻子、推車蟲、銀朱等十幾味中藥細研而成,對子彈入肉內有奇效。

少刻,老諸葛用鑷子從病人猙獰的傷口處將子彈取出,隻聽到金屬掉碗裏“叮”的一聲。他長長鬆了一口氣:“好險啊!幸虧打中的不是要害部位,子彈要是再偏一點點這條人命就救不回來了。”

許湘問道:“舅舅,他這傷勢如何?有無大礙?”

老諸葛邊縫合傷口,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幸無大礙,但要好好調養……你們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都跑到鄉下來了?”

許湘儒歎了一口氣,道:“唉,城裏武鬥鬧得相當凶,就差大炮沒用上了!學校變成了可怕的戰場,死了不少人,我們就從城裏逃了出來。”說著,他附在老諸葛身邊耳語了幾句。

老諸葛點了點頭,從藥箱取出一盒白蠟為衣的蜜丸,叮囑道:“湘儒,此乃止血生肌蜜丸,你等病人醒了立即給他服食,每日服三次,每次服一丸。”

這時,樓上傳來蒼老而急切的聲音:“媚娘!媚娘!”是媚娘的婆婆——老太太已經九十多歲了,因腿上有殘疾,腿腳行走不便。不過,她雖腿腳不便,但卻耳聰目明,身體硬朗。

媚娘剛給大家煮上一大鍋“麥丘”,聽到樓上老太太的叫聲,便讓正閑著的李芸幫忙燒火,上樓趕到老太太床頭,說:“老太太,你叫我什麼事啊?”

老太太道:“媚娘,我聽到樓下亂哄哄的,好像家裏來了好多人,還聽到‘生了生了’究竟是誰生了啊?”

媚娘道:“老太太,是青揚一家子來了,青揚差點把小孩生在路上。上帝保佑,現在母子平安……聽說城裏頭打仗打得相當厲害,湘儒救了一個青揚學校的老師,小明正在給他搶救呢!”

老太太經曆過無數次的世事反亂,在戰亂中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聽了媚娘說的,眼睛裏露出迷惑和吃驚:“打仗了?上帝呀,這世事又變了啊?”說著,老太太堅持從床起來,柱著拐仗蹣跚的走到十字架前,一邊右手在胸口劃十,一邊禱告道:“……上帝保佑我們全家平安無事,阿門!”禱告完畢,媚娘把老太太扶到床上躺下,老太太揮手讓媚娘下樓:“去吧!我這裏沒事,你去照顧青揚和孩子要緊,得空把我的重孫抱上來我看看。”

媚娘答應著下樓,招呼大家吃喝完畢,將青揚母子安頓在二樓一間朝陽的大屋子,晚上留在女兒身邊照顧一大一小。袁塵嘯被抬到閣樓上,許湘儒在邊上支了一張小床,晚上衣不解帶、倒水喂藥親自看護。夢冰和夢寒被安頓在二樓的一間大屋裏,李芸晚上睡在二樓一間堆放糧食和雜物的小房間裏。

第二天一大早,媚娘到村中集市買回一些肉、糜、餅、酒,又挨家挨戶把這些東西送完,拎著空籃子“報生”回來。捉了家裏養的一公一母兩隻雞,殺了,用田七分別與兩隻雞慢火燉熟。男人吃母雞,女人吃公雞,兩隻雞分送諸葛青揚和袁塵嘯食用,慢慢調補。

人逢喜事七分爽。媚娘忙碌了一整天,並不覺得辛苦。剛想坐下來喝口水,忽然想起白天夢冰一直嚷嚷著頭痛,下午卻沒聽見她的一絲動靜,便拉住正在吃糖蔗的夢寒問:“寒兒,怎麼不見夢冰?”

夢寒說:“妹妹懶在房裏到現在還沒起來,喊她起來吃飯也不肯。”

媚娘忙上樓,卻見夢冰睡在床上滿臉通紅,手捂著頭部哼聲不止,用手一摸夢冰的額頭,發現夢冰渾身燒得滾燙,唬了一大跳,直怪自己光顧著大人這頭把外孫女也給忽略了。忙叫夢寒去天一堂請大夫過來。

老諸葛親自趕來,給夢冰看過之後,開了一張藥方,說是可能她昨天路上受了些風寒,故頭痛發熱,並無大礙,吃幾貼藥發發汗過個三、四天就能全好了。

媚娘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