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過得真快,轉眼又到了來年的春天。這天翠花正坐在炕上納鞋底,忽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翠花問:“誰呀?”
“是我,嫂子,我是杏花!”
“……哦,有事啊?”一聽是杏花,翠花不由得有點反胃,於是冷冷地問道。
“也沒啥大事,就是想請嫂子幫個忙!”
翠花天生就是個熱心腸,一聽說需要幫忙,就立馬換了副口氣說道:“那你就進來吧,門沒劃!”
隻聽屋門“吱妞”一響,杏花扭著腰肢走了進來:“吆,嫂子,這春光大好的,你門不開,窗不打的,躲在屋裏忙啥呢?”
“我還能忙啥?我們幹事從來是光明正大的……”翠花不由得一語雙關地回敬了一句。
“哎呀,嫂子,你怎麼還在記恨我啊?我上次不是跟你解釋清楚了嘛,我和二哥真的沒啥,就是陪他喝了點酒,解解悶兒,沒成想我們都喝多了,他就在我家住了一宿,我們真的啥也沒幹啊……”杏花再一次解釋道。
翠花把手裏的活兒輕輕放下,然後漫無表情地說道:“有啥沒有啥你自己心裏清楚,好在他還沒有把我休了……說吧,找我幫啥忙?”
“嫂子,是這樣,我剛托人從北平捎了一塊布,想做個布衫,不呈想褃做肥了,誰都知道,你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好手工活兒,巧裁縫,所以……”
“得得得,別給我戴高帽了”還沒等杏花說完,就被翠花打斷了:“布料還是衣服?在哪兒?拿出來吧!”
“哎呀,嫂子,我是先來看看你忙不忙,要是不忙,我再拿給你,現在你看……”杏花故意賣了個關子。
還沒等翠花答話,杏花接著央求道:“嫂子,你看我跑下去再跑上來,怪浪費工夫的,要不這樣吧,你跟我下去,到我家指點指點我怎麼改,我自己動手就得了,具體縫做就不勞你大駕了,你說呢?”
“縫做當然得你自己動手,我可沒時間伺候你,不過到你家指點指點也行,我也好出去透透風……”不呈想翠花竟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杏花一聽好高興,連聲說道:“多謝嫂子,多謝嫂子!”
翠花隨著杏花來到她家,杏花的兒子陶根正蹲在院子裏玩水和泥,衣服袖子全濕了,臉也髒的像個小花貓,杏花不好意思地說道:“嫂子,你看我們這混小子就這樣,整天跟個泥猴似的,你別見笑哈!”
“笑什麼笑,誰家孩子不都是這樣長大的!”翠花疼愛地在陶根頭上摸了摸走進屋。
進了屋,杏花先是讓座,後是倒水,翠花攔住她說:“你就別窮忙乎了,還是快把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吧!”
杏花這才停住手說:“這就拿,這就拿!”說著打開躺櫃拿出一件半成品的碎花藍段小襖,隻見小襖的後背前襟已經縫好了,就短上袖子了。
翠花說:“你穿上我看看!”
杏花就穿上了,翠花一看差點笑掉大牙,說道:“難怪肥呢,你的後片比前片大出六分還多,能不肥嗎?”說著認真地把小襖的縫線拆開,找出一塊粉餅重新畫了線,然後把多餘的部分用剪刀剪掉,怕她做得縫線不對,又幫她細細地縫好,最後才讓杏花再穿上試試。
經翠花這麼一改,小襖穿在杏花身上那是又合身又美觀,漂亮極了,高興得杏花是又蹦又跳,臨走的時候,杏花說:“嫂子,我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謝你,聽說你有心口疼的毛病,因為我娘家嫂子也有這個毛病,白天看上去好好的,可一到晚上心口就開始疼,還漾酸水,前一段時間我大哥到庫倫跑單幫,聽說當地有一種叫胡臘水的藥水治療心口疼效果不賴,就買了一瓶叫她試試,誰知一用還真管用,剛喝了兩頓心口就不疼了。我聽說你也有這個毛病,就托他也買了一瓶送給你,你拿回去喝喝試試。還有就是我這兒還有一塊花綢布,是左廣活著時托人從杭州買回來的,我嫌顏色太素,一直沒有用,今天就當謝禮送給你吧!”
翠花一聽急忙推辭說:“別,打住,我什麼都不要,還是你自己留著用吧!”
杏花說:“嫂子,你是拿我真的當外人了,唉,我和二哥早年是有過那麼個意思,可那都是小孩子的過家家,不作數的,至於去年的事情,那真是個誤會,我聽說你倆為了晚飯的事拌嘴,就留他在家吃了點飯,勸勸他,誰知一下子倆人都喝多了,所以……但我們真的啥也沒幹。至於他說的要休你啥的,更是氣話。今天這點小禮物,就算妹妹給你賠禮了,你要是不收的話,就是……就是……還是不能原諒我,那我就……”說到這兒,杏花眼圈已經紅了。
聽到這兒,翠花深深地歎了口氣:“唉,好吧,你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隻好收下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就好之為之吧!”說完拍了拍身上的線頭,離開了了杏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