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瓔珞公主派你們來的(1 / 3)

有傷?龍符月慌忙檢視身上。左手臂青了好大一片,心口有些疼,後背也有些疼,動一動,全身上下似乎無所不疼。

暈死,我不會是在天上摔下來的吧?怎麼全身淤青的地方這麼多?

不知我是身穿還是魂穿,這個問題很值得考證……

“那個……這位美人大哥,你有沒有鏡子?”龍符月很想看看自己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

美人大哥?!那人俊臉一黑。這是什麼爛稱呼?!

“你還是叫我大師兄吧,你原先就是這麼叫我的。”那人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有些抽搐。

“大師兄?原先這麼叫你?”龍符月大腦快速運轉:“這個人認識我,還是我的師兄,這麼說,我是魂穿了,穿到他師妹身上了!炳哈,有這麼個大帥哥師兄倒真是不錯!隻是不知道現在的模樣見不見得人……嗯,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看出他的師妹已經換了靈魂……”

“大師兄,有沒有鏡子,我要鏡子。”

那個人正是伽若大巫師,他瞥了龍符月一眼,淡漠的眸子裏似又有一絲憐憫,他也不言語,手指微微一彈,青棚的車頂忽然似水波似的蕩漾起來,漸漸地幻化成一個明鏡,照得人纖毫畢現。

法術!哇,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法術嗎?她的這位大師兄難道是神仙?她穿越到仙俠世界來了?

龍符月睜圓了眼睛,又差點跳起來,看著鏡中的人兒:“咦,這不還是我自己嗎?就是膚色有些青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哈哈,沒想到我在這個時代的軀殼也是這副相貌,倒省得我去適應了。”

伽若大巫師看著她對著鏡子一直傻笑,不由搖了搖頭,一直冰冷沒有感覺的心裏似有一絲暖流沁出,輕輕歎了口氣:“或許,把一切都忘記對她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他在搖扁國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龍符月身上有獨情蠱,而且也看出了她和鳳千羽之間的感情糾葛,鳳千羽花名在外,又是個心高氣傲王爺,他對他們這一份感情並不看好。

因為鳳千羽非說他是他的師兄,所以搖扁國的皇帝大起疑心,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什麼,但對他的防備心卻日益加重,他性子本來就懶散,不喜歡權力爭鬥,所以前些日子他尋了一個由頭,便出來了。

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他便來到了這天璿國,卻不料來到這裏不久,身上的舊疾就發作了。他便尋了一個隱秘的山穀,用巫力為自己療傷,不料剛剛將舊疾壓下去,便見這個丫頭騎了一頭牛奔了過來。還沒到跟前,便暈了過去,自牛背上掉了下去。

他生性淡漠涼薄,如是碰到了別人如此,他或許不會插手,但他對這個丫頭甚有好感,自然是不忍心把她扔到山穀裏喂狼。隻好抱著她下山,租了一輛青棚馬車,上了官道。

他本來是隨處亂走,沒有一定的目標,但現在身邊有了這個丫頭,他就不能再這麼隨意了。想了一想,知道鳳千羽肯定不甘心會滿國搜捕,為今之計,也隻能帶她先離開這天璿國再說了。

龍符月這一暈就暈了將近兩天,她在牛背上摔下來摔得當真不輕,手臂都跌斷了。伽若大巫師為她上藥包紮了一下。

他一生禁欲,所以龍符月頗為有料的小身板在他的眼中和一塊五花肉沒啥區別,他自然也看到了她心口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針孔一樣的血洞,他雖然主修巫術,但到底和那個玩蠱大行家大祭師做了數年的冤家對頭,對蠱術也頗有研究,自然知道她這些血洞的由來,心中竟然破天荒有了一絲心疼的感覺。他用巫力為她將那些血洞愈合,知道女孩子愛美,又用幻術將她身上的鞭痕抹去……

龍符月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娃娃,對什麼都感到異常好奇,最好奇的自然便是他的巫術,常常纏著他教給她。伽若倒也不怎麼拒絕,教了她幾個小巫術,龍符月倒也聰明,一學便會,隻是她性子有些毛躁,有一次變火出來,險些把這馬車的篷子給燒掉,幸好,伽若救的及時,總算有驚無險。

路上自然也碰到了一些巡查的士兵,但伽若用了一個換顏的小法術,便將那些士兵輕輕鬆鬆打發過去。他輕易不進城去歇,大部分都繞道過去。

這樣一直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五六天過去了。

龍符月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她在馬車裏再也悶不住,遙見前方又有一座城池,她便吵著要去城裏見識熱鬧。

伽若沉吟了一下,便驅車入城,此處已經是天璿國的邊關城市,出去這裏,便就是開陽國的國境了。

城門處自然有檢查的士兵,龍符月一瞥眼間,忽見城門內牆上張貼著一張畫像。娥眉淡掃,水靈靈的大眼睛,嫣紅的小嘴,怎麼看怎麼麵熟,心裏有一種好熟悉的感覺,而且這畫畫的極為傳神,顯然畫這副畫的人十分用心,龍符月怔了一怔,忽然想起,這不就是自己嘛!咦,她的畫像怎麼會在這裏?

在看看畫像下的文字,那卻是一首歌詞:

引歌長嘯浮雲劍試天下白衣染霜華

當年醉花蔭下紅顏刹那菱花淚朱砂

猶記歌裏繁華夢裏煙花憑誰錯牽掛

黃鶴樓空蕭條羈旅天涯青絲成白發

流年偷換憑此情相記

驛邊橋頭低眉耳語

碧落黃泉紅塵落盡難尋

回首百年去

鏡湖翠微低雲垂佳人帳前暗描眉誰在問君胡不歸

此情不過煙花碎愛別離酒澆千杯淺斟朱顏睡

輕寒暮雪何相隨此去經年人獨悲隻道此生應不悔

姍姍雁字去又回荼蘼花開無由醉隻是欠了誰一滴朱砂淚……

字體遒勁有力,龍飛鳳舞,龍符月不由看的呆住,心底深處似有一根隱秘絲線被輕輕一撥,莫名的,她便想流淚……

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暗思:“這不就是‘朱砂淚’麼?沒想到這裏的人居然也知道。這畫配歌詞倒也新奇。這麼好的畫都有收藏價值了,沒想到會被張貼在這裏。唉,真是暴殄天物……”

由於伽若使用了障眼法,那些守門的兵士並看不出龍符月和畫像上的女子有任何相似之處,二人很輕鬆地進了城。

在城裏閑逛了一會,龍符月腹中有些饑渴,便拉著伽若跑到了一家酒樓裏。

伽若照例僅僅要了一盤青菜豆腐,幾個饅頭,一碗清水。龍符月這幾天跟著他吃素,嘴裏幾乎能淡出鳥來。這時再也忍不住,抱怨道:“大師兄,我要吃肉!再吃豆腐我自己都快變豆腐了!”

又自腰裏摸出一錠大銀晃了一晃,笑眯眯地道:“不用擔心錢,我身上有銀子呢。”

說起這個,龍符月可得意了,那一天她無意中在袖中一掏,居然掏出一遝銀票,數了數足足有上萬兩。

這下子她樂得摸門不著,剛剛進城的時候,她便到票號兌了一些銀錢出來。又買了幾件衣衫。把身上的破衣爛衫扔掉,今日進了這家全城最大的酒樓,滿以為能夠大吃大喝一頓,卻沒想到伽若又是隻要了青菜豆腐,不由抱怨出聲。

伽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一點頭:“你可以要些葷菜的。”

“耶!”龍符月興奮地跳了起來,招來了店夥計,要了脆皮大腸、五夫醉雞、鮮果銀耳、百合蝦婆,四樣葷菜,又有了一壺甜酒,吃了個盡興。

酒樓曆來便就是消息來源之處,八卦集散之地。龍符月想多聽些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所以他們現在是坐在大廳之中,此刻正是飯時,大廳中人聲鼎沸,熱鬧無比。一個相貌有些猥瑣的漢子正唾沫星子亂飛說一件新聞。

“喂,大家最近可聽到一個天大的新奇事沒有?”

天大的新奇事?龍符月頓時拉長了耳朵。

隻聽另外一個漢子言道:“你是說那件轟動京城的九王爺殺妻案?”

那猥瑣漢子點了點頭:“對啊,對啊,那位玉衡國的瓔珞公主據說貌美如花,本來和我們九王爺正是一對,聽說前幾天舉辦的婚禮那可是盛大得不得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你想想,玉衡國和我們天璿國強強聯手,還有哪個國家敢小覷?”

旁邊的一個漢子冷笑道:“貌美如花有什麼用?這女子可是太不貞了,配不上我們九王爺,居然在成婚第三天便和自己的侍衛私通,被九王爺抓了個正著!包詭異的是那一天正好玉衡國的國王和我皇陛下也去雲王府探望,正好把那位瓔珞公主的奸情撞破,我們九王爺那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受得了這個?當場便把奸夫淫婦擊斃……”

“嘿嘿,聽說玉衡國的國主心疼無比,但卻說不出別的話,自個大閨女不爭氣,丟人現眼,他也沒辦法。”

“是啊,是啊,這個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那位瓔珞公主既然嫁給了我們王爺,那便是我們王爺的人,她給王爺戴了這麼大一個綠帽,自然是該殺的。九王爺殺了她那也是自個的家事,那位玉衡國的國君是無法幹涉的……”

“唉,那個玉衡國的國君不會甘心的,隻怕兩國會因為這個起戰事。”

“打就打!誰怕誰!玉衡國弄了這麼個爛貨許給我們王爺,是男人誰受得了這個?我支持我們九王爺!”

“對!我也支持!這才是有血性的真漢子!”

這個話題很吸引人的注意力,許多閑客都伸長了耳朵,加入了這個話題,你一嘴,我一嘴,說的異常熱鬧。

龍符月倒聽明白了個大概。她暗中撇了撇嘴:“這個時代還真是個男尊女卑的時代,隻允許男子風流,不允許女子爬牆。唉,那位瓔珞公主也是,既然和自己的侍衛有了私情,幹嘛還要嫁給那位九王爺?莫非是父母迫嫁的?唉,真是個可憐孩子……”

忽聽一人神神秘秘地道:“在下還聽到一個隱秘的消息,聽說我們九王爺和那位瓔珞公主成親三日,根本就沒洞房,那位瓔珞公主一怒之下,才爬了牆的……”

“唉,皇家的事誰知道呢?我聽說我們九王爺也另有心愛的女子,是一位姓龍的亡國公主,瞧見城門口的那副畫像沒?那個女子就是,聽說那姓龍的女子失蹤了,王爺發瘋似的找她,懸賞十萬兩雪花銀呢……”

“十萬兩雪花銀?!那可是大手筆!”龍符月張大了嘴:“唉,這個王爺就是和普通人不同,出手賊大方。沒想到那位女子倒是和我同姓,連相貌也差不多。嘿嘿,我如果冒充她或許也能冒充得了,說不定十萬兩銀子就到手了。哈哈……”

又一想:“還是算了吧,聽這些百姓言語,那位九王爺簡直就是個殺神。他心裏可以有別的女子,還這麼大張旗鼓地找,那位瓔珞公主和侍衛私通一下就被他殺掉了。對人對己還真是雙重標準,隻許他放火,不許別人點燈。我決定了,我從現在起,要鄙視他!這種男人送給我也不要,還是大師兄好些……”

她手托著腮兒,望著大師兄出神。

伽若自然也聽到了那些百姓的談論,看了這個丫頭一眼,見這丫頭聽的津津有味的,渾不知自己也曾在裏麵唱過主角,

不由得搖了搖頭。龍符月的故事他早聽聞了一些。知道這次鳳千羽娶妻殺妻絕對不像百姓口中所傳的這樣簡單,說不定還是鳳千羽的一個計謀……

唉,一切的一切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再追究也沒什麼意義。這個丫頭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那就證明她是想徹底把那位九王爺忘記了,還是帶著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罷。

一抬頭,見這個丫頭很莫測地將他望著,也不說話,讓他的心微微一跳,他慢慢地吃完那盤青菜豆腐,站起身來,淡淡地道:“走了。”率先走了出去。

龍符月忙忙在桌上拋下一錠大銀,很慷慨地說了一句:“不用找了。”在店小二的殷勤相謝下,跟上了大師兄的腳步……

天璿國的國都內,

郡主府門口依舊是一如既往的蕭條。

在龍符月曾經住餅的偏殿內,案幾是一張張畫紙,而這些畫紙上都是同一個女子。有含羞的,有帶笑的,有薄怒的,有佯嗔的,種種神情,種種體態……每一張畫像下都題著一首詞,那些歌詞正是龍符月曾經唱過的。他記憶力超好,倒全部記了下來……

夜已經很深了,鳳千羽站在案前,還在揮毫做畫,他細細勾勒,筆下的女子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所以不大的功夫,那女子的相貌又在他的筆下栩栩如生……

小狐狸趴在旁邊已經睡了好大一覺,睜開惺忪的狐狸眼,看他居然還在作畫,不由撇了撇尖尖的嘴:“喂,我說你可真是個死腦筋,你畫上一副,然後讓畫匠臨摹也就是了。犯得著這麼沒日沒夜的畫嗎?這麼多的城門要貼,你要畫多少?唉,可惜你這個時代還沒有印刷術,不然印刷還快些……”

用小爪子又撥了撥那些畫像,嘴裏嘖嘖了幾聲:“沒想到你的畫功也如此了得,嗯,寫的字也很不錯,倒真是全才呢。比那個丫頭強多了。那一天我親眼看到她寫字,那字寫的,像狗爬的似的……”

鳳千羽身子微微一震,抬頭望了它一眼:“你看到她寫字了?那她寫的字在哪裏?”

小狐狸在屋子裏東翻西找,終於在一角旮旯裏找到一個紙團。順手遞給了鳳千羽:“你瞧,這是她才來郡主府的時候給我列的菜單……”

鳳千羽接過來,展開一看,上麵真的是一些需要采購的菜單……龍符月在現代的時候從來沒使用過毛筆,在這裏用毛筆寫的字比那位不學無術的韋小寶強不了多少。用八個字便能概括:歪七扭八,慘不忍睹。

鳳千羽小心地將那紙團伸展平整,呆呆地看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了衣袖之中。彷佛這張紙是哪位名家的大作,折疊的異常小心。

小狐狸怔怔地在一旁看著,忽然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即知今日,何必當初?唉,沒想到你倒是個情種。可惜她卻不知道了。”

鳳千羽身子一僵,並不理它,繼續做畫。

小狐狸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歎了一口氣:“說起來你對付瓔珞公主的手段也太狠辣了些。居然就這樣被你冤枉死了……”

鳳千羽淡淡地道:“她曾讓符月含冤莫白,我自然也要她嚐嚐這個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