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唐曉光的安排,唐家村的全體人員都參與了浩大的施工工程。因為唐家村的人力自源十分豐富,而且人們是為了建設自己的家園而奮鬥,亨特爾先生和杜幹倒覺得輕鬆了許多。不過,在臥虎崗一帶的設計和建造過程中,這兩個人還是十分強硬的。他們堅持認為:那兒是整個遊覽中心的靈魂所在,沒有極高素質的建築人才和具備審美能力的建築師,是無法發揮這樣的作用的。所以,他們請了一個全由外國人組成的班子。唐曉光本來是抵製的,但是一切資金全部由人家口袋裏掏出來,他說話的份量自然不夠,最後隻得眼睜睜地看到高鼻子的大軍湧入了唐家村。這樣一來,人們與老外之間的接觸更加廣泛了,雖說彼此之間難以理解對方一舉一動的確切含義,漸漸地也能夠區分出善意和惡意、醜陋和美麗。
“看起來,經濟基礎才是決定在公司中地位的最重要法碼啊。”宋耀祖無可奈何地說道:“我們被杜幹剝奪了以地理優勢作為參與公司運作的權力,在許多方麵,都會處於惟命是從的地位呢。”
唐曉光笑道:“處於被支配的地位是一定的了,而惟命是從,倒不見得。因為我們唐家村人誰也沒有這樣的稟性。”
“看起來,在至關重要的問題上,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唐家村人插上一手的。如此下去的話,我倒真的很懷疑我們早先的估計會不會太樂觀了些呢?萬一到時候這個遊覽中心建成之後,他們把我們的人全部解散掉,連一個保安人員都不留,我們豈不是傻眼了?”宋耀祖憂慮地說。
“你以為他們會在遊覽中心建成之後才動手挖掘黃金嗎?”唐曉光機智的一笑,問道。
“難道他們要提前動手?”宋耀祖大吃一驚。
唐曉光點了一下頭,說道:“那些外國人單獨在一處禁地施工,你總不會以為他們的確是在構建風景圖吧?”
“你是說,他們其實是在淘金?”宋耀祖問。
“恐怕沒有比剛開始趁我們管理混亂的時候動手更好的時機了。而且,進進出出的車輛又多,人員來往又挺複雜的,僅憑我們唐家村組織起來的為數不多的保安人員,已經顯得力不從心了。”唐曉光回答說。
“那麼,我們總得想出一個萬全之策吧。”
“這是我們剛開始沒有預料到的。一時之間,想把漏洞全部堵塞了,恐怕還不太容易呢。你想,要想進入臥虎崗一帶的話,非得杜幹和亨特爾兩人親自簽許的通行證不可,一般的人人是難以接近的。你我雖說在公司裏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不是至今也沒有辦法進去嗎?”
“總不能聽由他們這麼幹下去吧?”
“他們打著的旗號是為了不影響進度,也為了保證人員安全,同時更為了在以後揭幕的日子裏,更多地招徠遊人的注意。這樣的藉口,足以讓我們沒有足夠的理由對他們的安排提出異議。”
“我想,或許我們可以通過維護隋副司令指揮部的原貌的名義去那裏監視他們的行動。”
“你以為他們真的愚蠢到僅為了挖出金子而不構建風景區從而給人以口實的地步嗎?不!金子他們要,風景區他們也想做。隻有這樣,他們真正的目的才能被掩蓋得天衣無縫,而且又可以源源不斷地從這兒搜取更多的金子。當然,後一種金子是他們應得的東西,也是我們應付的代價;而前一種才是我們力圖避免的。所以,隋副司令指揮部附近的任何東西,他們都不會去動。隻有這樣,我們才挑不出一點毛病;他們就更可以放心大膽地幹他們自己的勾當而不必擔心被我們幹擾。我估計,即或我們真的可以在那處遺址旁邊日夜巡視,也絕對不會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你從這兒也可以看到這一點。看,那兒不是有一大片空地嗎?那就是指揮部遺址。而周圍捂得嚴嚴實實的建築工地,才是他們理想的場所。”
“照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沒有辦法?”
“不!也可以想出辦法的。硬攻不行,唯有智取,這是千古不變的作戰原則。把它用在這裏,也一定大有作為。”
“如何智取呢?”
“杜幹和亨特爾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我們唐家村人的身上。對於本屬我們村子的人,任何人稍有動作,他們就一定會了如指撐,所以,從這兒絕對不可能打開缺口。而把我們的精力放在了解那些深入那個工地的人的身份及其愛好上,或許可以獲取我們想要的任何東西。當然,能夠讓一個人打入進去是再好不過的了。”
“在新時代,在我們自己的土地上,過去戰爭年代運用的作戰原則竟然一樣有用,真是叫人驚奇!”
“明槍暗箭之間的對抗是戰爭,經濟上的爾虞我詐更是戰爭呀。”
“那麼,我們有這方麵的人選嗎?”
“我可以先與文蓉聯係一下,看她知不知道那群人的真正來曆,然後讓司馬晉和劉興漢想辦法去應付。”
“看起來,隻好如此了。”
唐曉光永遠保持他敢作敢為、毫不拖泥帶水的品質,一經與宋耀祖計議妥當,便立馬與妻子取得了聯係,搞清了她們總公司對投資唐家村的一切內情,著手按排人手從外圍調查那些人的底細了。秦孟軒和夏開華兩人知道了這件事,大不以為然,齊聲說道:“費那個勁幹嗎?幹脆把進出的車輛攔下檢查不就完事了嗎?最起碼,負責外圍安全的是我們的人。我們有這個權力,運用起來也方便得很。”
“你們不可能如此天真吧?”劉興漢笑道。
“你!”兩個愛爭愛吵的人都生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此事既然牽涉到杜幹,他會讓你攔截車輛進行檢查?”劉興漢微微一笑,解釋道。
秦孟軒和夏開華一聽此言,表麵上雖說仍然不服氣,心下卻不得不讚許了這個觀點。
“劉興漢說得有理!杜幹與亨特爾勾結在一起,總的目的便在於方便彼此之間的行動。”司馬晉明知兩人已處於比較尷尬的狀態,仍然表示了與大學生一樣的態度:“他們絕對不會讓我們貿然動手檢查其任何一種車輛和任何一個人員。目前,我們要是這麼做,無疑讓他們抓住一個借口把我們全部趕出公司。再說,何時能夠取出黃金,取出多少黃金,都是沒準的事,我們不可能有機會檢查每一個人。”
“那麼,唐大哥,你說,我們究竟應該怎麼辦呢?”這兩個曾經當過兵的人同時祈求著唐曉光給出答案。
於是,唐曉光這才把他的打算說了出來。按他的計劃,鑒於司馬晉在方圓百十裏都被人們奉若神明,他理應利用人們對他的盲目信任探聽外國人在臥虎崗一帶建築的具體細節及其與杜幹來往密切的人的底細,從他們的口中獲知令人感興趣的東西,以做到有的放矢。劉興漢則廣泛聯係他的同學們,通過各種渠道讓更多的人參與唐家村的建設工程,以最大限度地模糊杜幹和亨特爾的思維。其他的人員則依然如故地各行其是,不要讓任何人看出他們幾個人潛在的企圖。眾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明確了各自的職責之後,紛紛按照受命的情況去著手各自的準備工作去了。
然而,無論唐曉光他們如何努力地想搞清楚亨特爾是不是從臥虎崗一帶搞到了金子,這個目的總是難以達成:因為劉興漢和司馬晉費了不少周折,也耗費了不少時日,卻總無法找到適合於他們理想的人選。就這樣,一晃半年過去了,他們仍然毫無進展。而那些被分割開來的洋人們,似乎越來越對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們開始慢慢地同唐家村人說些各自的見聞,也在偶爾遇上之後打打招呼之類。不過,彼此之間能夠懂得了對方心思的人就不多了,最後,還是由劉興漢和他的一群同學充當了雙方的翻譯,才使他們的交流能夠暢通。這種情況的出現似乎給唐曉光注入了新的希望,使他可以想出好的辦法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問詢那些洋人的施工進度了。然而,唐曉光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空了,那些洋人絕對不會提到他們工作範圍之內的半個字。他又束手無策了,便央求妻子代表總公司前來視察,以這樣的名義幫助自己弄清楚真相。可是,隋文蓉根本無法滿足他的要求;她被公司離以重任,不日將要飛赴美國去商討公司未來的發展前景了。
“這顯然是一種策略,是一個幌子。”這是他的第一印象。但是,他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曾是一名優秀的軍人,知道在任何時候上級的決策以及在這個決策之下的種種命令都必須無條件服從。隻是,這樣一來,更增添了他對臥虎崗有金礦的信心,要不然,亨特爾是絕對不會有如此好心腸在這個時候派遣自己的妻子出國的。多少年來,她一直在公司裏勤勤懇懇的工作,何時有過被派到國外的機會呢?心下一這樣想,他更加堅定繼續擴大調查下去的信念,忙去找劉興漢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幾年以來,劉興漢的處事能力、理解能力以及他那敏銳的判斷能力,使唐曉光十分愛重他的本領,逐漸把他當作心腹夥伴。
走進劉興漢家裏的時候,唐曉光發現一群村民正圍著劉興漢設計出的一套模擬圖參觀唐家村的遠景規劃,而那位大學生正興致勃勃地向他們介紹各個部分的景點。一見唐曉光進來了,劉興漢很自然地停止了自己的介紹,忙向他問候道:“唐大哥來啦?”村民們也紛紛地向他點頭示意著。
“怎麼樣,看到了我們村子的未來,心中更加舒暢吧?”唐曉光也向村民們點頭示意,一邊微笑地問。
“正如司馬先生所說,風水寶地嘛!”
“我們正在建設的工地的確都很好,隻可惜那一幫外國佬建的地方看不清,不知究竟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