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晉原本是被公氐奉杜幹之命請來給亨特爾治病的,沒料到事情的發展竟然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令自己抓住機會從心理戰的角度上打擊了亨特爾以及杜幹他們一把,因而,他在內心也十分慶幸這個外國佬病得恰得好處,更為自己的靈機應變能力而暗自喝彩,甚至到了孤芳自賞的程度。一到入夜,他便興衝衝地跑去找唐曉光,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向以唐曉光為首的每一個人敘述了一遍。眾人不得不為他的如此急智而鼓掌叫好。但是,唐曉光反而有些躊躇了,似乎並不能一下子權衡這個做法的對錯。
“唐大哥,你仿佛不為司馬先生如此行為所動。這是為什麼?”秦孟軒首先發現了這一問題,迫不及待地問。
“我還沒考慮好這樣做的結果到底是不是於我們有利。”唐曉光遲疑地說。
“你就是前怕狼後怕虎,任何事都要思考成熟才發表個人看法。這在原先的確令人稱道,可是,幾年以來,我們一直沒辦法抓住人家的狐狸尾巴,現在旁敲側擊一番也是非常高明的策略嘛。”夏開華扯開嗓子嚷了起來。
“話雖如此,涉及到一項政策性很強的工作,唐大哥如此慎重也是理所當然的。”劉興漢不同意地說。
“是呀,貿然向外國人挑釁,畢竟不是一件好事。”宋耀祖沉思了一回,附和道。
“這怎麼能叫挑釁呢?我所說的東西完全能夠站得住腳,又沒有冤枉他們。”司馬晉一聽,心頭有點不忿了。
宋耀祖笑道:“虧你還是一個絕項聰明的司馬先生!你公開指責人家做了見不得光的事,而又沒有過硬的證明材料,這不是挑釁又是什麼呢?好在你善於裝神弄鬼,要不然,亨特爾要你拿出確鑿的證據,你到哪裏去找呢?”
司馬晉搔了一回首,訕笑道:“我一心以為自己抓住機會就上,沒想到還真的差一點要鑄成大錯了呢。”
“哎呀,我說,像你們畏首畏尾,一輩子都難成大器。”夏開華不耐煩地吼叫起來。
“這正如一團死水,波濤不驚的,一旦你投入一塊石子下去之後,必定要掀起漣漪。到時候,我們豈不是更容易抓住他們的不法勾當嗎?幹嗎一直說些沒用的話呢?再說,司馬晉話已說出,空發議論又有什麼用呢?”秦孟軒也嚷開了。
“你們說的也在理,我們繼續討論司馬晉的話是對是錯的確沒有什麼意義。”劉興漢腦子裏一下子就來了一個急轉彎。
唐曉光笑道:“我不是讓你們討論對錯,而是提醒大家今後千萬要三思而後行。”
“在涉及對外關係方麵,能夠少惹一些麻煩,畢竟對我們今後的合作是非常有用的。不過,既然司馬晉已經作了試探,而且又是在亨特爾先生生病的情況下,我想,也不會有很大的不利,倒是我們應該警覺起來,仔細地分析一下亨特爾他們內心反應,才好有的放矢地製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宋耀祖發揮了唐曉光的思想。
“美國人可不像我們,他們不至於真的迷信司馬晉先生所說的那一套。”劉興漢很把握地說道。
“但是,杜幹他們相信。”秦孟軒強調說:“何況,司馬說他兒子的雙腿要被人打斷。”
“司馬晉的詛咒雖說惡毒,你以為杜幹左右得了亨特爾的行動嗎?美國人做事一向並不理會別人的感受,隻要於他有利,他就一直會做下去,任何人都動搖不了他的決心。我相信,這一次也一樣。”劉興漢立即反駁道。
“可是,杜幹是一個什麼情麵都不講的人,膽子又大得出奇。為了自己的兒子,他未必影響不了那個美國佬。”司馬晉插上了一句,語氣很強硬。
“是呀,杜幹可是個混人,隻要他認定司馬晉是對的,絕對不會管亨特爾的感受。”夏開華附和道。
“他們兩者的結合,是利益驅動下的產物。他們會找到大家認同的共同點。”宋耀祖說。
見大家對這問題爭辯得不亦樂乎,唐曉光說道:“分析杜幹與亨特爾的性格特點、各自所要達成的目的以及最終會產生什麼樣的妥協或和解,的確方向是對頭的;但是,這中間其實夾雜了許多的不確定因素,這正是我們目前毫無辦法的原由。要知道,按照常理,有了如此大一座金礦,其他任何東西都阻擋不住他們要掘取它的腳步;然而,人的性格有時又會出現一種盲動的情緒。或許,杜幹的確能被司馬晉的一番話所打動,而不顧一切地撇開這座金礦,但也僅僅是或許,而不是肯定。要說司馬晉最大的貢獻,我想,就是在他們中間燃燒起了一把火,可以讓他們在今後的行動中有所改變,這就是我們需要加以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