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之巔之所以被稱為死神,是因為跨過雪山之巔後再也不能向前走一步,雪山的另一頭被稱為萬惡深淵,傳說裏麵有被困住爬不上來不計其數的魔鬼,如果掉下去就成了魔鬼的每餐。可這隻是野鼠千百年來口口相傳的禁令,至於萬惡深淵裏麵到底有沒有魔鬼,誰也不知道。
大胡須每次到了雪峰之巔時都會冒著極大的危險來到邊緣處好奇地向下俯視,或許是雪峰太高,再加上雪峰上麵霧氣相對於大荒原更重,極目望去,除了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到。每次他來到這裏,不免都會略帶失望的走下雪峰。
一天,他因為一件小事,突然之間變得異常憤怒。為了發泄,他又像往常一樣拚了命似的奔向雪峰之巔。等他爬上雪峰之巔時,可能是情緒又太過於低迷,與剛才高亢的情緒反差太大,這幾天又精神狀態一直不好,他突然隻感覺一陣眩暈,整個身體就像失去控製一樣,就順著厚厚的積雪滾到了峰穀。
也不知過了幾天。初升的太陽已經著好了妝,正羞澀的露出了笑臉。奇怪的是,大胡須從萬丈懸崖處摔下,居然沒有粉身碎骨,還完好無損。他醒來後就努力地睜開了雙眼,隻見連綿山峰,一直到視線盡頭,夾峙著一道幽穀,穀內峰回路轉,曲折盤旋,幽穀盡處,蒼鬆林立,古樹參天,遮天蔽日,不時時傳來清脆的鳥鳴。一條小河蜿蜒穿過,如嫻靜羞澀的神女,沐浴在在雲霧迷漫中。三麵懸崖高聳,峭壁對峙,有些地方仰視不到頂,絕壁延伸處奇峰怪石,比比皆是,既有巨佛誦經,黑猴迎賓,又有石筍獨立、駱駝西行。
大胡須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欣賞妙不可言的美景,直到四肢略微有些發麻他才緩緩站了起來。眼前的景色是在是太美了,大胡須不止一兩次地感慨,用秀色可餐一點不為過。
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咕咕”的聲音,還一直叫個不停。這時大胡須才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幹癟的肚子。此時,他想爬上懸崖準備回家了。可當他望了望天一般高的懸崖陡壁時,立即打消了爬上去的念頭。他歎了歎氣,晃了晃腦袋,決定還是先找些吃的再做打算。
野鼠似乎曾得到過上天的獨愛,上天竟然毫無吝嗇地賦予了他們極強的生命力和超強的繁殖能力。提到野鼠的生命力及其旺盛,可能與他們的食譜有關。野鼠幾乎什麼都能吃,一雙虎虎生威的大門牙就是一把好使的鋼刀,把想吃的三下兩下就能切割成“滿口香”,根本不會像那些體型碩大的動物,整天的任務就是覓食。一天勞心勞苦找吃的,可挨餓還是經常的事。野鼠不同,隨便走到哪裏都能啃上兩口,連餓的感覺是什麼,直到老死那一刻也不會知道。除此之外,野鼠的適應力極強,求生本領更是不含糊,什麼地方都能住。求生秘訣包括在野外會打洞、快速上樹,爬山、涉水等等。
說到野鼠的繁殖力,簡直不敢想象。野鼠每年可懷胎多達八次,每胎可誕幼鼠四至七隻,種群數量的增長可以隨幾何級數增倍。不過由於大荒原惡劣的生存環境,這裏的野鼠已經進化成了十年左右才繁殖一胎,一胎最多三隻。雖繁殖力大大下降,但繁殖力還是很驚人。正是憑借著極強的生命力和超乎想象的繁殖力,數萬年前野鼠大魔頭掀起的那場血雨腥風,讓一個偌大的野鼠種族幾乎遭受滅頂之災之後仍能興旺發展壯大起來。短短數百年後,野鼠種族數量翻了好幾萬倍,到現在已是一個野鼠王國了。
此外,野鼠的嗅覺也極其靈敏,嘴邊的觸須更是靈敏異常,不僅能對周圍環境進行全方位掃描,更兼具神通,能提前預判危險的到來。
要說到弱點,恐怕隻有視力了。不過有了比視力更管用的觸須,野鼠不再向上天多去計較。
“咕咕”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頻繁,大胡須沿著河道鑽進了叢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雖說是餓得有些頭暈,可河道附近那些花花草草一點也提不起他的食欲,隻得往前走。就這樣一直沿河道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雖說野鼠適應力極強,可身處如此廣闊還見不到邊際的環境,大胡須還是有了一些打退堂鼓的念頭。當他轉身回望時,卻發現剛走過的河道好像拐了個急彎。明明小河是向西流,現在怎麼突然朝向北流。不知是餓得心慌無力導致精神恍惚還是這片森林蘊藏著一種難以捉摸卻威力無比能移形換位的力量,大胡須使勁揉了揉眼,長長的胡須嗅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知道出路在哪裏。無奈,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沿著河道向前走。
走著走著,前方的森林越來越茂密,河道也越來越窄。奇怪的是饑餓感也在慢慢地在消失。更不可思議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股不知從哪裏來的的神奇的能量已經緊緊地環繞身邊,身體很快地被那股能量纏繞直到躥入奇經八脈中,奇經八脈在一刹那間就被打通,身體很快就成了一個貪婪的大吸盤,正津津有味地吸取那源源不斷及時補充而來的的能量。不到幾分鍾,體力就恢複了過來。身體似乎還得不到滿足,還在一點一點地吸取能量並向全身每個細胞注入。當能量積蓄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再也無法吸取時,大胡須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小河盡頭。眼前是直插雲霄的峭壁,仰望不到峭壁盡頭。
剛剛儲存滿能量的身體細胞開始不安分起來,爭先恐後的在釋放著,很快又彙聚到奇經八脈,接著凝聚成兩股強勁的陰陽元氣。大胡須最初隻感覺頭腦漲得厲害,接著便是渾身發熱,身體開始扭曲,慢慢地身體就快要扭曲成麻花了,而且要命的是劇痛也隨之而來。那是撕心裂肺的痛,肛腸寸斷的痛,痛得死去活來,痛不欲生,真想撞破鬼門關的大門縱身就跳進去。大胡須痛得漸漸地失去了知覺,視線也模糊了,似乎自己眼前不知什麼時候迷糊糊地就突然出現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尖刀。當他還沒有弄清這是怎麼回事時,身體就猝不及防地被扔上了天空,而且速度相當快,像剛發射的火箭般直插雲霄,耳邊盡是嗖嗖的涼風,不過還好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般痛。趁著痛楚有些褪去,他打算好好眯會眼。可剛眯上眼,本來自己還是一隻正飛往太空的火箭,在瞬間就發現了自己的身體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火箭殘骸,正直直地往下墜。他想呼聲大喊救命,可是嗓子也被堵住似的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隻能讓自己安靜下來,除了靜靜地等給自己留個全屍,已經別無他法。
火箭殘骸終會有墜落的時候,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就從雲深處狠狠地砸了下來。上天也沒有可憐他,沒有打算給他留下一副全屍,因為他被狠狠地砸向了寒光閃爍的刀刃上。有如萬箭穿心般的痛,他“啊”地大叫一聲。那種痛讓他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在緊縮,身體每個細胞都在顫抖。
劇痛還在一分一秒地持續著,可是從小就堅強無比的大胡須除了呻吟幾聲外並沒有留下半滴淚水。可是越是這樣忍著,痛楚越走加劇。當他痛得實在是支撐不住的時候,眼前那種迷糊糊地感覺又來了。這次他看到的不是密密麻麻的尖刀,而是熊熊燃燒的大火。
他仿佛已經成了一位深諳世事的老者,對於眼前的大火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隻是因痛楚而癱坐在地上,隨時恭候死神的降臨,並沒有去思考這是從哪裏來的烈火。這突如其來的烈火不會像死神那樣客客氣氣地請他走,它一靠近大胡須突然就發怒了起來,張牙舞爪地卷著火舌瞬間就把大胡須淹沒在了火海中。剛才是尖刀,現在又是火海,已經走到鬼門關邊緣的大胡須多想盡快結束痛楚啊!於是他拚命地揮舞著已經似乎被燒焦的尾巴,希望死神能快點發現他,這樣他就好早點脫離苦海。
千刀萬刀紮進全身的痛還沒有散去,烈火炙烤的灼痛又隨之而來。置身火海中,他感覺到自己就算沒有被燒焦,也已經是皮焦肉爛,痛苦已經把他折磨得不知道死了幾次,他卻苦苦等不到死神的降臨,他徹底失望了。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從哪裏來的清涼甘冽的水珠滴到被烈火烤幹的嘴唇上,大胡須醒了過來,他揉開了不知道已昏睡多久的雙眼,才發現是眼前的絕壁有泉水在滲出,自己所處位置正是泉水的一個出口。他想要站起來時,卻發現全身酥軟無力,餘痛還在身上停留,隻是沒有先前那般劇烈了。而四肢早已麻木動彈不得。費了半天功夫後,他還是挪不動腳,隻好繼續躺著喝滴下來的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