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日暖風和,空氣中帶著江南獨有的氣息,柳絮的剪影被拉的很長很長,似乎想回到逝去的年歲。氤氳的水霧牽動著路人深埋於心中的渴望,隨風搖曳的柳絮恰與秋意相得益彰,遠山與芳草的清香,世間雍容浮華不過轉瞬,唯有清新淡雅洗盡鉛華方得永恒。
時間尚早,葉絮漫步在山徑,享受著晨光。江南的古刹總是靜臥於林陰繁茂的山路盡頭,伴著風劃舒竹的輕柔,享著四季光陰荏苒。而寺中,則是千年如一,幾盞清茶,幾尊佛像,些許往來朝拜之客,山中老僧坐臥安寧,聽著風語蟬鳴,若天籟梵音。
走進寺中,就像走近了一幅畫裏,忽略了光陰的消減。“老師傅,這寺中就您一人嗎?”
見老僧站起,麵容慈善,答道:“還幾個年輕的徒弟,他們去遊方嘍。”
葉絮延著長廊走進堂內,回道:“修行在路上,您這幾位徒弟想做苦行僧吧。”
老僧拿起一柱點燃的香,朝著佛像三拜,插在香爐上,答:“年輕時,是有一段苦修,來體會入世的生活,禪呐,隻有經曆才能參的透徹。”
看著石階長滿的積歲的苔蘚,時光的紋絡留在了香爐灰上,灰的很深,深似歲月的痕。泛著古韻的老桌上擺著幾盞清茶,這為老僧必然是經曆了種種塵網,方能淡泊寧靜。“老師傅,您倒那麼多杯茶,是做什麼呢?”
老僧走到茶桌旁,笑著道:“茶待有緣客,這些茶,為了世間塵緣。”隨後將其中一杯遞給我,茶中泛著清新的自然之風,隻是一口,便覺得溫潤清涼。
“我曾聽得,緣深則聚,緣淺則分,相遇有時,若今天沒有山客,我也沒有與這茶結緣,那您不是隻能等到茶涼嗎?”
“茶有茶的宿命,緣有緣的因果,不在光陰,不在空間,也許你的緣在千年之前,才有了今日這一盞茶的果。”
寺外古樹上一對雲雀正往著寺內的古鍾,寺外竹影清泉,潔淨素雅。辭別老僧,下山走向工作地,葉絮始終回想這那一句話:緣在千年之前。
未幾,就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大家都當心點,這裏的土質比較鬆軟,別碰壞了文物!”葉絮看著考古隊搬運著一批批陶瓷,不時的提醒大家。
小趙:“葉博士,你也兩天沒合眼了,先去歇會吧,這裏我們看著就好了。”翻閱完手中的資料,取了一杯白水遞給小趙,笑著說:“我沒事兒,精神好著呢,這批文物對研究南北朝時期的曆史有著重要意義,我們可不能懈怠呀!”
小趙走向新出土的幾樣文物身邊,與幾位考古隊員嘮了些話,喃喃道:“葉博士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二十出頭的女子,從來不說那些男女之間的浪漫事。”
小林:“人家可是巾幗不讓須眉呀,有多少人能把這上下八千年的曆史摸的通透呢,麵對工作,還總是有這麼飽滿的精力。”
小趙:“是呀,我們也得加把勁,快結束手上工作,好讓她能休息下。”
隻見一件件陶器被搬運出來,在眾多器物中,有一尊玉雕像自然脫去了身上的泥土,在光的映襯下尤為清麗,“葉博士,快來看!“
葉絮拿著雕像,不禁被吸引,隻見那紋理合宜,做工精細,所雕刻女子宛若出水芙蓉,秀麗至極,在微光的映襯下靈氣逼人,自從事這行業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無暇的玉件。
未幾,已是午後,溫和的陽光令人頓感困倦,葉絮來到辦公室,想確定這雕像的確切年份。看著手中所雕刻女子的麵容,竟和自己有幾分相似,“根據玉質來看,應當是南北朝時期,總覺得有著一段故事……”放下雕像,連日的工作,葉絮突然感覺十分疲倦,在躺椅上睡去。
而夢裏,似乎聽的有人在叫喚:絮兒,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