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曉,暖意正好。
葉絮從睡夢中醒來,覺得身已無恙。“醒啦,好點了麼?”隻見賈姨已守在自己的房中,為自己準備好了打好了水洗漱,這般情景也著實溫馨,賈姨自己沒有兒女,把所有的關懷都給了蘇小小,看著她焦慮的眼神,葉絮不禁動容。“賈姨,讓您費神了,我好多了。”聽得絮兒這樣喚自己,應是已康複了,心中之石終於落地,笑著說:“好了就好,外麵日頭正好,等會去庭院中曬曬太陽。”
洗漱完畢,葉絮忙推開門出去,因是清晨,路上少有行人。看著這南北朝時期的亭台樓閣,不禁自嘲:“以前總是對曆史物件有著強烈的研究欲望,如今這些東西都活現在眼前,反到沒了那份心,人呐,就是這樣,對得不到的孜孜不倦,在眼前的不知珍惜,我該怎樣去麵對呢……”
不覺已走到西泠橋旁,沒有看見白堤與蘇堤也屬自然,既是南北朝,又怎會有呢?延著橋旁石階上山,山中古寺在霧靄中顯得分外深邃。隻見一老僧袈裟裹身緩步走來,乍看去,正是當日為自己治療風寒的那位老師傅。
葉絮快步上前:“老師傅,見到您太好了。”
老僧笑道:“姑娘可是心有鬱結,不得其解?”
葉絮忙點頭應著:“非我有意,怎奈一夢便換了人間,該是何去何從,這場夢怎麼才能醒來?”
“蘇姑娘,也許正千年之後的果,才有了今日之因啊,因果循環,緣分使然。”說罷,將一字畫交給葉絮,含笑而去。
打開字畫,諾大的魏體浮現眼前,字字珠璣,“船到橋頭自然直。”
葉絮若有所悟,既然身不由己,也隻能安於此間了。走在這山林之中,憂愁已褪祛了不少,看晨露妝點著秋菊,遠處霧靄深深,隻見一放牧童歌道:煙月不知人世改,卻道有緣今歸來……
那綿長之聲回響於山林,思定,見一落葉繾綣於眼前,心想“相信時間會給出一個答案,蘇小小,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古時女子未及嫁人,隻能待字閨中,葉絮雖來自一個自由的年代,卻也曉得這各種緣由,再加上不願讓賈姨背負他人的非難,便匆忙回去。
一開門,一位裝扮清新的丫鬟便湊了過來,拿著兩件衣服笑著說:“小姐,你總算回來了,萍兒已經把男兒裝準備好了,下午我們可以去市集湊湊熱鬧啦!”
想來這蘇小小定也是位不居於舊禮的女子,這丫鬟的性格到是很惹人喜歡,有這麼個姐妹陪著,這日子也算有了一絲慰藉,“萍兒,真是懂我的心呀,嗬嗬。”
午後,二人來到市集處,隻見鄉民結棚為市,往來客商,絡繹不絕,各種聲響紛至遝來,千百貨物,交錯此間。還價聲充盈耳畔,亦有婦人尋著飾品布匹,沿街而去茶鋪、酒家、戲台、醫館等相自排開,門庭若市。湖邊遍布雜貨灘、飲食灘,招呼著各地來的散客。往來船隻,更是首尾相接,運送著集市所需的貨物。細觀這人群,商賈自然是不必說,小販頂著吆喝聲守著一小片地方,官吏與士紳則是昂首闊步,化緣的行腳僧端著一缽擠在人群之中,異地的遊人則是打聽著有關錢塘的瑣事,酒樓茶鋪中則是這一地的文人墨客圍桌談笑,席間讚聲連連。
葉絮不禁暗自感歎:這一千五百年的市集,像極了《清明上河圖》中描繪的,果然是很有感覺。若是在現代,可沒有這樣原滋原味的繁華景象,多是燈紅柳綠鬧市街頭,自己本也是喜歡在工作之餘穿行在古味濃鬱的小鎮,或者尋山中古寺,聽梵音經文,沾染些許禪意。雖然她也自知是與佛有緣,但卻不因此以信徒自居,僅是將其作為一種生活的心態去看待,萬事平常,也就多了一份了然之味。
萍兒見她發呆的樣子,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好奇的問道:“小姐,想什麼呐,我們去前麵的酒家坐會,吃點東西吧!”
“恩,沂水樓,好風雅的名字,走。”
在門口,便可看到一群身著樸素的書生圍在一桌饒有興致,“且去聽聽他們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