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害死她你也無所謂嗎？”許喬說，“你應該聽說過‘夢魘’這一妖怪，古往今來，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後來，他被封印在這山上。”
敖戰猶豫了一番，“是他……”
“你們不就是想過山嗎？隻有泠劍能出來，我就帶你們去見我母親，決不反悔！”走到一旁，許喬走到邊上坐下，“天不亮，她是出不來的。過來坐吧！”
敖戰猶豫再三，一旁蒼穆穆扶著他說：“過去，我給你號脈！這幾天這麼折騰，你真當自己吃得消啊！”
蕭逸轉過身，走到一旁去。
“去哪兒？”敖戰問。
蕭逸知道一笑，並沒有回答，轉身走向不遠處，躍上樹梢，掏出腰間的竹笛。一曲笛聲悠揚，淡淡，宛若流水般劃過心間。
四周微亮，泠劍越是往前走，越是不安。眼前，朦朧一片。緩緩探索向前，她的雙手握地越緊了些。
繼續十來步之後，她的周圍開始雲霧繚繞，在迷霧中，還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這味道，她說不出來，卻很熟悉。
是什麼呢？
又是片刻，雲霧逐漸散開，空氣中略帶濕氣，宛若是散去清晨的凝霜。
“嗬嗬嗬~”不遠處傳來很清脆的笑聲，如銀鈴一般，隻聞其聲便可意想出那是位多麼清純可人的少女。
人影漸漸映入眼簾，泠劍撇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瞧。
這周圍的景象，她是應該有多熟悉，曾不止一次得浮現在她的夢境裏。一次又一次地折磨著她。萬般思緒湧上心，唯有眼前，比以往更真實些。
“沙華？”走上前，泠劍試圖伸手觸碰，腦海中甚至想到過被觸碰後的沙華，僅化作一縷煙霧消失不見。
可即使結果如此，她還是義無反顧。
“嗬嗬嗬~”少女笑靨如花，一身綠衣隨風輕飄而起，“曼珠，快點過來，快回到我身邊來。我，想你。”
從入口，到她麵前，僅幾步之遙，可泠劍卻覺腳有千金重，舉步維艱。
站到她的麵前時，泠劍早已覺得呼吸不上，她伸出手，輕輕地貼在沙華的臉頰上。冰冷刺骨，可泠劍毫無察覺，甚至早已顧不上這些。
“是你嗎？沙華？”她輕輕撫摸著沙華的臉頰，往日的感覺，依舊溫存在她沉睡已久的腦海。如今，記憶一點一滴地被挖掘出來，往日的感覺也再次浮現。
臉頰雖冷，可這比夢境卻更要真實一些。
沙華冰冷的手掌覆在泠劍那同樣寒冷的手上，莞爾一笑，“你終於來了，帶我出去，好不好？我快在這裏悶死了！”
“你，怎麼會在這裏？”泠劍心中一陣冰涼，出現在她麵前的她，是那麼真實，真實到足矣讓她把她當成是真的。
沙華低下頭，轉過身去，縱使心中百般委屈，她亦無法在泠劍麵前開口，“不要再問了。”
“是西王母！”泠劍一把拉住她，“是她！一定是她！除了她會將你困在這裏，沒有其他人！倘若真是她禁足於你，我定擾得她不得安寧！”
沙華淚眼婆娑，卻不看著泠劍，隻是說：“可，說到底她也是你母親呀！”
“我生於混沌之中，無父無母，此生隻有師父與師兄！”她走到沙華麵前，雙手將她的臉捧起，楚楚的臉頰讓泠劍不由心中恨意更加，“前生，是我欠你，注定得還。我出山穀來，便是要了清孽債情緣，還有，恨！待我不公不平者，我便屠之！我要告訴所有人，隻要在六界之中，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左右我！是神如何，是仙又如何！”
“曼珠，別掙紮了，你就算鬥得過王母，你也鬥不過天庭的！”沙華抓住她的手，拚命搖頭，心中千言萬語想勸她離去，卻開不了口。
泠劍一手反抓住她，使勁地拽她一把，“走，我帶你離開這裏！我這就讓天庭知道，沒人奈何得了我泠劍！”
沙華一臉驚慌，掙紮了許久，可她的手怎麼也脫不開，“若沒有我，你還是那個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天界公主，你還是那個王母的乖女兒。”
“沒有你，我永遠不會知道，這天，是有多黑！”咬緊牙，泠劍心中不由生了怨恨，“你別忘了，你們口中那個口口聲聲說是我母親的人，正是想盡辦法要弄死我的人！你別忘了，正是她讓人打得我魂魄驅散，萬劫不複！你別忘了，正是她害得六界不容我！天不容我，我何須忍它！”
沙華語塞，一時無言以對。
是啊，多生事端的，不是人，是天！
“我沒忘。”她低著頭，“隻要關於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沒有忘。我的記憶，點點滴滴，存的全是你的影子，你的笑聲。”話音到此，沙華有些難過，“可是，為什麼我看不到你的笑容了？”
“笑？”泠劍皺皺眉，冷笑道，“你覺得，我笑得出來嗎？我現在，笑得好看嗎？”
看著她苦不堪言的笑容，沙華心中像是打翻了一罐子的鹽巴，苦澀無比，“好看，曼珠永遠都是那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