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一時風起雲湧。這，是要變天了。
“你破了我的法！”她驚呼，滿目仇光。
泠劍手舉火團，向她靠近，“隻有我活著，不管是哪裏，我必是王，至高無上！”
或許隻有他們二人才清楚明白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僅是火光之間，二人魂鬥與風沙之中。傾歌的解脫，並不是她僅失誤而已。
“夢魘，以闖入人夢境為餌，故而將其困在夢中，隨之吞噬其意誌、魂魄，然後占據身軀，便可肆意妄為！”另一隻手執出一本冊子，泠劍拋到她麵前，“師父說過，夢，終究還是夢。若想脫離夢境，轉為現實，必須先不做夢！”
少女蹲下身，拾起被她扔在地上的冊子，卻忽然被她用手掐住喉嚨。她被摁在樹上，掙紮地厲害，卻透不過氣。
千算百計，夢魘唯獨沒想到，如今的泠劍早已不再那麼天真爛漫。她腦海之中，奪取的不過是她前世的記憶，是瑤姬，是曼珠，卻唯獨不是泠劍。
手上的冊子化成泠劍分臂，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嚨，“說，沙華究竟在哪裏！”
夢魘“噗嗤”笑了一聲，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沙華死了，她死了！”
身負重傷的傾歌緩緩走上前去，盯著夢魘注視了好久，舉起的手停了許久，又假裝若無其事地放了下去。
過了這麼久，他還是下不了手，還是無法麵對。
即使別人不在他麵前提起，但六界中，所有人都知道西海的九公主。
見他上前，泠劍瞥了一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你沒事吧？”千言萬語，她如今也隻能道出這麼一句毫無意義的話來。
傾歌看她一眼，歎了口氣，將頭撇開，不再注視著她，“並無大礙。”
聽他說沒事，不知為何，泠劍忽然鬆了口氣，卻將手緊緊掐住夢魘，如今她顧慮又少了，“其實你的答案對我來說，並無關係，我有的是辦法弄死你。”
夢魘大笑：“哈哈，泠劍啊泠劍，你破得了我的法，我自是信你能殺得了我。我並非比你弱些，我也知道你的弱點。隻是，遇不逢時，相見恨晚。”
泠劍並不在乎她說什麼，隻是覺得，被困在這裏，她也不過就是個可憐人罷了。她鬆開夢魘，已知她並不會輕舉妄動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隻是許久許久之後，偶然有人路過，會進來陪我罷了。在這裏，不見天日，不能察覺外麵的世界。”夢魘已顧不上泠劍傾歌二人，隻是兀自握拳，輕嗬了一口氣，自嘲道，“或許是十年，或許是五十年，或許一百多年了，在這裏，人類是無法生存的，他們在我的世界裏走走停停，然後消失不見，最後所有人都一樣，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
夢魘稍稍低下頭，與泠劍對視，“我闖入他們的夢境，給他們創造自己想要的世界。可是，到頭來他們都不願意留下陪我。”
“或許，他們是死了。”泠劍說，“人類的生命是有限的，他們自身的條件極差，在這裏待上一刻鍾，或是一炷香，他們便會衰竭而死。你創造了夢境，卻令他們離地府越來越近。”
“這也算是我自私嗎？”夢魘轉為苦笑。
“你把自己的欲望強加在別人身上，這不是自私嗎？”泠劍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