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程諾的問題,寧唯一點了點頭,雖然她心裏記掛著天界的事情,可是她也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讓這樣一個斯文,堅韌,有著夢想的年輕人做出這樣瘋狂的決定。
寧唯一相信絕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患了病!
而程諾一笑,再次掏了根煙,答非所問的說到:“知道我為啥會跟你一個幾乎說的上是陌生人的講那麼多嗎?因為你這個人挺善良的吧。你看,我明明不是你朋友,在某種角度上還算得上是敵人,你還讓我去超度什麼靈魂。”
寧唯一無言的笑了笑,麵對別人這樣說,她能說什麼,難道說她憑感覺來的嗎?
程諾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重重的咳嗽,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病態的潮紅,接著他才說到:“我這個人沒有什麼朋友,也不知道是因為我窮,在大學裏交不起朋友,還是因為我對陌生人有天然的抗拒。
總之就是沒有什麼朋友,對你感覺對了,就逮著你說了,或者你當我再不說也就沒機會說了,交代後事吧。”
寧唯一再次無言,其實麵對程諾,她發現自己無言的時候挺多的,她知道那是因為她對麵坐著的是一個生命都即將消逝的年輕人,說什麼安慰都曉得虛偽,表現什麼情緒都顯得多餘。
“我在大學沒有什麼朋友,唯一有一個人,她既是我的學姐,又是我的朋友,還是我我的愛人,她叫呂婷。”在升騰的淡藍色煙霧中,程諾再次開始了講述。
程諾進入大學的時候,是在17歲。
因為小學讀得較早,所以進入大學的年齡也就相對很小,和別人帶著夢想進大學不一樣,程諾是帶著沉重的責任和負擔進的大學。
那就是他要將家人帶出石村。
在那個驕陽九月,當程諾拿著錄取通知書第一次站在大學門口的時候,宣林看見那些或青春飛揚,或興高采烈的新生,第一個感覺就是他將會和這裏的同學格格不入吧。
事實上,程諾的感覺沒有錯,在接下來的時光裏,他確實和這裏的同學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理由或者不是他打著補丁的衣服,也不是他那土得掉渣的解放鞋,隻是他那來去匆匆的身影,和孤僻沉默的性格。
這也許也怪不了程諾,他從進大學的第一天起就要為欠下的學費和未來的生活費而奔波,他哪裏有什麼時間參加任何同學們的活動,或者接受同學們的邀請?
但是程諾骨子裏是想融入這裏的,他也曾經努力過。
那是在還清欠下學費後的一天,他拿著打工剩下的多餘的錢,回到了寢室,開口邀請寢室的舍友吃飯,在那個時候,他看見了舍友們婉拒而疏離的笑容,他才知道,他是徹底的融入不進去了。
所以,程諾死心了,他以為他的大學就將在孤獨的色彩下過下去,直到呂婷的出現,終於為他孤獨而陰霾的大學生活帶來了一絲陽光。
程諾和呂婷相遇是在一個下著大雨的下午。
在學校的一個露天長廊裏,程諾打工回來,一身狼狽的想要衝回宿舍,然後撞上了撐著傘的呂婷。
他禮貌的說著對不起,並扶了她一把。
而在她那邊卻傳來了一個疑惑的聲音:“是你?”
是你?
這樣一個普通的問句,在程諾聽來卻是如此的疑惑,他不認為他在這所大學裏和任何人有交集,當得起是你這樣兩個字。
所以,當程諾抬起頭,看見那張清秀而陌生的臉時,心中充滿了疑惑。
“你新生入學的時候,是我帶你的啊。你忘記了?我說我叫呂婷,是你的學姐。”那女孩子說到。
入學?
入學已經是大半年以前的事情了,每天忙碌的程諾怎麼可能還記得?
經過這個女孩子一提起,他才想起來了,記憶中依稀有這麼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