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三:納投名狀(1 / 3)

月夜菇

“事關重大,我們需要商量一下。”Alex垂著頭,望著瓦罐裏魚湯沉思,說道:“這得我們投票來決定,不是我一人就能說了算。”

老頭緩緩地站起身,招呼著手下離開。來到廠門前轉過身子,最後補了一句:“記住我的話,如果可以合作促成此事,我們將視你們為自己人,而不僅僅隻當做你們事迷途的,嘿嘿,徒步旅行者。決定好了到石牆邊找我,一次隻能來三個人,當然這也是信任問題。”說完,揮了揮手,很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大家投票決定?”刀疤臉望著他,調侃道:“還是像之前那樣,你是隊長,一人頂五票?”

“老刀,別發牢騷了。”Alex望著他,搓揉著臉:“很多事我也是情非得已,我想聽聽你們大家的意思。”

帕頓、瘦子、馬修和外科醫生Brad表示沒什麼可表態的,隻要有個結論,無條件服從;查理和黑衣人麥克斯表示,刀疤臉的表態就是他們的表態;掐煙卷的表示無所謂,反正這些村裏人都不是什麼好鳥,如果非搶不可那就搶了再說。

繞著一圈,所有的表態都遊離在答非所問希望別人先挑頭,最後隻剩下刀疤臉和我沒做出任何的態度。

盡管Alex始終在給我使眼色,讓我來談談看法,但實際上,我根本沒有主意。絲毫不清楚這條村子的罪犯,一旦事情做成後會不會守約?他們所說的那條環首鎮又是怎樣的情況?老頭所說的將視我們為自己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最至關重要的是如果必須聯合行動,要怎麼來保障他們不會在整個過程後清除掉我們?

我一生中,絕少與罪犯和黑幫打交道,腦子裏沒有一個具體概念,可以說懵了,完全不知該怎麼應對。甚至,我更希望Alex做出個表態,起碼可以在底下附和。

但很明顯的,他也毫無頭緒,於是坐在那裏開始長時間的抽悶煙。

從進入這條村子起,刀疤臉便擔當起一個與村人對話的重要角色,全賴他對黑幫人物和犯罪分子們套路的熟悉,我覺得最有發言權,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於是,開始悄悄踢他皮鞋,希望最終拿出個主意來。

沉寂了片刻,刀疤臉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視著遠處的雅欽,那燈火通明的夜景來,歎息道:“小銳爺,你也別催我。不是我擺譜不肯說自己的看法,而擔心的是,萬一我也是錯的,該怎麼辦?這牽涉到我們這支小隊伍的所有人,老實說,我肩負不起這個責任。”

“說說吧,就當瞎聊,嗯。”掐煙卷的走上前去,扶著他的肩頭。

“如果是我個人,我會和他們合作!”刀疤臉狠狠地將小雪茄撚滅在窗台上,指著雅欽和石牆後的村落,說道:“這兩個村子,一個在上遊,一個在下遊,之間僅有幾百米水路。而這鬼地方所有的山村,地理條件都不會比起它們更相鄰!所以,如果能在這個灘頭,與他們達成某種默契,也等於有了立根基礎。這將大大便利我們之後將開展的,所有行動!”

帕頓揚起臉,望著他倆道:“但僅僅是為了一條船,出動所有人去給他們辦事,況且還有可能會殺一些與我們無怨無仇的村民,這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值。”

“說穿了,如果實在搞不到船,我們自己砍樹做個筏子也不是什麼問題,照樣可以劃著過去,但你們可否想過?”刀疤臉轉過身子望著他,問道:“就算我們去到了雅欽,或者假設我們現在已經在那裏了,萬一他們也不要錢,萬一他們不信任我們不願意給出木杖讓我們立即滾蛋,再或者說得更加不堪一些,我們在那裏,如果已經到了不得不動手去搶的狀況,想全員安全離開,若連個接應和後援都沒有的話,何以成事?”

“老刀,那些家夥說,將視我們為自己人,這什麼意思?”Alex正整理著長發,很多皮屑順著他手指滑動飄落在帽子上,白白的一片,在燭光下甚是刺眼。他一邊輕輕拂去一邊問道:“如果是那些礦坑、鬼屋或是地下墓穴之類的,我還稍懂一些,但與人打交道,我覺得還是與怪物打交道來得更簡單些。”

“視為自己人的意思,就是在表達某種承諾。”刀疤臉背著手在窗前渡步,給大家普及起監獄常識,說道:“假設我們正身處一個監獄裏頭,當有人對你說,‘將視你為自己人’,意思就是想拉你入夥。但在入夥前,需要給他們辦點事。辦這種事可能會有一定風險,譬如說除掉某個家夥;譬如設法給他們帶些工具;再譬如從守衛那裏偷竊東西。在做這些事的過程中,成了也就成了,不成的話那些人也會為你善後,自己人就是這種意思,明白了?”

我的腦海裏,出現了小時候在父母工作過的東北電力係統總局圖書館裏,所看過的《水滸》小人書裏的情節,這好像就是納投名狀,提刀束衣下山剁個人腦袋瓜子,上山入夥,坐上一把交椅,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堂堂Holeethmen家的小兒子,現如今落到要給草寇山賊去納投名狀,一切的一切,僅僅是為了一根髒兮兮的木杖,來獲取一個莫名其妙狗屁王陵的確切位置。

“你的意思是說,假如給他們辦成這事,不僅僅隻是弄到船這麼簡單?甚至還能獲得其他的協助?”Alex聽完站起身來,高聲問道。

“差不多,監獄裏都流行這套。不然做人反反複複,背信棄義,這當頭兒的也就沒了威信,隨時隨地都可能叫自己的手下造反替代了。”刀疤臉沉吟道:“隻是我還不清楚,他們究竟能承諾到何種地步?這才是我一直想搞清的,也就是等價交換條件這一層。”

“艸,別想了,我這裏通了,走吧。”Alex打了個響指,招呼著刀疤臉和我跟上,率先走出廠房,說道:“與其窩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進去看看他們的意思,更直觀一些。我所想的也就是自己人是個什麼意思,去吧。”

說完,也不等我們,自顧自渡出廠門,很快走得沒影了。

“這家夥就像個孩子,天知道到底在想什麼。”刀疤臉苦笑了一聲,朝我擠擠眼,於是我們大步流星邁入黑暗,追趕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