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十:真相大白(1 / 3)

“什麼人?”中年男子問道:“雅欽的漁民?”

“是個外來者,在那裏陷了一個多月,讓人鎖在荒堡裏,他知道所有一切。”我望著遠處的古堡,說道:“他現在讓我們的人從堡裏放了出來,正在那一帶的樹林裏徘徊。”

環首鎮的水盜們雖不明就裏,但從我口中隱隱感覺到雅欽出了大事,正在相互打聽。或許他們以前就覺出不尋常,但沒人刨根問底想要答案。加之雅欽的人從不出河口,對兩個村子素無滋擾,相安無事,讓人懶得去問。水盜們應該有些親友在漁村裏,他們開始想起那些差不多被遺忘的人,以及他們在哪。

從中年男子角度來考慮,首先,他此次前來的目的首要是尋仇,借著圍村來從中搏回失去的臉麵,但真正開戰,他並無法保證會全勝,而一旦不利或者受挫撤退,這將更影響他目前的地位。雖然列陣在河心,但遲遲沒有展開攻擊,隨著時間流去,停在水麵上越久也越被動,眾人都在等待一個說法。

輕啟戰端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想收拾殘局卻十分困難。此前他們兩家雖然長期對壘,但畢竟是小範圍內的廝鬥,從未有過今天這麼大排場。兩個村子劍拔弩張,村民卻絲毫不願意開戰,同時又都希望對方開第一槍。

在政治中有一種策略,叫做轉移視線,統治者們麵對極難處理的外交爭端,常常喜愛施展這一招術。環首鎮的頭領並非無謀之輩,他非常清楚很多事一旦開啟最後就會失控,因而也在尋求一種,既能下得了麵子又可體麵解決爭紛的辦法。

巧克力工廠沿河屋企內,人頭不再擁擠,火光也少了許多。人們紛紛爬在石牆上,在圍觀看熱鬧。他們聽不見我們的對話,正猜測這場鬧劇將會怎麼發展。我對查理揮揮手,讓她撤下。一個人始終讓躲在暗處的狙擊手瞄著腦袋,會感到十分不自在和煩躁。

我敢肯定,此刻雅欽的那群人,也在觀望河麵上的動靜,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他們不清楚到底在鬧些什麼,但已知道河心出了大事。若一旦受到驚動,難免就會對陷在裏麵的Alex等人下手,情況將會變得極其凶險。

水盜裏有幾人都開始打算開船過去看看,不過他們忌諱荒堡活屍吞人的傳聞,一時是有想法而沒膽量。至於報不報複巧克力工廠,現在對他們而言,似乎已不再是頭等大事。

“我給你十分鍾,超過時間你就等著替這兩人收屍。”中年男子示意駕船的家夥和瘦子蹬上武裝艦,扣做人質,然後解除我的武裝,讓自己一個手下跳上摩托艇,說道:“他懂一些簡單的單詞,太難的不會,由他陪你走一遭。”

我無言地點點頭,問瘦子要了他們那種綜合機。不料這次,他臉上竟然沒有流露出以往那種,求爺爺告奶奶的可憐表情。我最怕他認慫,畢竟他是個膽小如鼠的人,萬一嚇尿褲子,我可能會顯得很被動。至於帶他出船,主要是怕環首鎮匪首以為我在信口開河,帶他來可以給他們展示些常人無法具備的能耐,但好像也始終沒有觸及這個話題,我不免有些自責連累了他。

不過瘦子沉默地提給我機子,好像在說他已經遭受了足夠多的磨難,感覺變得麻木,看著我們逐漸遠去。

我和那個水盜一路往西,先折回到蘆葦蕩周遭水域,然後繞一個大圈,就像前一晚那樣,回到荒堡邊的渡口。在距離岸灘五十米的湖裏,我讓他熄了火,慢慢劃船靠近。到了二十米左右的水域,他開始下錨,停在水上,然後我掏出了綜合機,聯絡起掐煙卷的。

機子裏隨後傳來一陣雜音,似有人在含糊不清地說話,不料這人卻不與我多廢話,相反掐了通訊。

我不知那頭出了什麼狀況,難道掐煙卷的摸進了雅欽村裏?難道他也出了意外?難道現在不是他在使用?再或者是機子落在了那群家夥手裏?各種各樣的想法刺激著我本已焦躁難安的心情,如此反常的現象,令人手足無措。駕船的水盜一邊支起左手開始看表,一邊用右手牢牢把在腰間的槍把上,以防我起突變。

一分多鍾後,荒堡背後草叢裏傳來輕輕的呼喚聲,我打那一瞧,是掐煙卷的帶著個人,正沿著雅欽小島的邊緣,從樹林裏鑽出來。說他剛才正巧摸到我所發現的那個窗口位置。預備弄道口子,不料機子響了,所以他隻能關機先帶著那人折回樹林。

站在他背後的人,就是昨晚我們暗訪城堡時躲在裏頭的黑影。隻見他活像個大煙鬼,皮包骨頭,胡須和亂發遮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唯獨目光還有些生氣。掐煙卷的指指他,示意我帶著趕緊過河,他仍打算留在島上,因為此後可能要接應從裏頭出來的Alex等人。若時間上趕不及,他們可能會進荒堡,那裏可周旋的空間更大。白天他和帕頓倆個在樹林裏發現那家夥,隨後他逃回了荒堡,倆人一路圍追堵截,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捕獲住他。

這人躲在裏頭很長時間,雅欽的土著,始終逮不到,因而隻能鎖了大門,讓他自生自滅。所以這座荒堡是個天然的避難所,足已消磨時間等候增援。同時掐煙卷的告訴我,他可能已經解開了玩具屋的密碼疑雲,不過他不知道順序排列,這還需要專業性更強的Alex給出最終答案。當我還想問些細節,不料他已經轉身鑽回草叢,一陣枝葉摩擦聲後,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水盜將船隻靠攏,讓那瘦鬼跳上後座,隨即迅速離開岸灘。他並不想上島,覺得毫無必要。他在等待時不住站起身四下觀望,臉上也露出種種質疑的表情。於是,也不說話,默默劃船,離開了雅欽水域。

瘦鬼上了船後,就躺在後座上,茫然地望著天際。他顯得又累又乏,而且饑腸轆轆。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自己開始掏起我的毛衣,翻出瘸子還給我的巧克力,頓時狼吞虎咽起來。同時他也不打算交流,不斷回頭去看雅欽動靜,擔心有船追出來。這始終不是一個他認為絕對安全的場合,所以選擇沉默。

我們再度繞回蘆葦蕩,然後按來路朝列陣的河心駛去。我問那個水盜時間到沒到十分鍾?他說早超過了,現在都離開快有二十分鍾。同時他做了個射腦門的動作,意思是在威嚇我,那兩個人質生死未卜,不過我並沒有聽到槍聲,在如此寬廣的水域裏,清脆的槍聲會傳得很遠,並且帶著回音,顯見,他們現在仍活著。

哪知到陣前,發現船隻稀少了許多。仍有一些木船還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們。而巧克力工廠沿河一帶,也基本已經沒人,似乎雙方都撤了。留下的水盜告訴我邊上的人,說環首鎮酒館起火,他們都往回滅火去了,因為瘦子留在武裝艦上時,突然對匪首說他們鎮子起火,起初中年男子以為他在胡說八道,說不定正是我們暗中在搗鬼,結果掉頭回去一條船,就看見酒館的夥計在那裏潑水救火,酒保打盹時,不慎煙頭掉在木屑上。好在發現得早,沒有釀成大禍,於是留了幾條船,讓他們帶著我回環首鎮,匪首有話要問。

聽到這些,我就知道沒白帶瘦子出來。起碼我們是死不了了,於是放心的隨著那些水盜蕩起雙槳,滑向鎮子。一路上,駕船的家夥都在對他們自己人說雅欽的事,時不時用手指著夜幕下的荒堡,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但從表情上不難發現,很多事已經讓他們目瞪口呆。

大約河心裏走了十幾分鍾,在水盜押解下,我們回到搶船離開的那片岸灘。那個瘦鬼東張西望,好像認識這地方,在水盜的推搡下,十分不情願地跟著走到空地上,然後站在發呆。

駕船的家夥丟開我們,四下尋找頭領去了。

酒館的火已被潑滅,正在冒著縷縷青煙,損失極小,大概是毀了小半間屋子。老實說這樣的破酒館,本已十分殘舊,外加Alex兩通掃射,焚不焚毀都一個樣。此刻空地上到處是人,都在清理那些燒焦和未燒焦的,區分開進行分類。

我用手肘推了推瘦鬼,問道:“你來過這裏?”

他點點頭,回答說他們最早先到了這裏,本想買船,因為沒有買成所以才又去了巧克力廠,最後從村裏盜走一條船,劃去了對岸。

身邊的村民來來往往,也沒人看我一眼,都在各忙各的。我四下張望,瞧見他們頭領,站在一邊,有些疲倦地望著忙碌的人群,同駕船的水盜說著話兒。而瘦子跟在他身旁,環首鎮潛伏的家夥正在吭哧吭哧抬東西。他倆同樣沒瞧見我,畢竟地方大,火把照射光亮昏暗。此刻那個頭領身邊又走來一個婦女,正在問瘦子什麼事,瘦子仰臉望著天,又開始作出他的招牌動作——蠕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