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九十一:全金屬外殼(1 / 3)

我手指著前方,雙唇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前的那一大群東西,正是在這裏第一次被催眠時,我朦朧之中所瞧見的那隻被壓成一個細條的巨型蛤蟆。夢境裏的蛤蟆與我身高相差不多,但眼前正在密集壓過來的蛤蟆明顯大得多,個個體長都在三米上下!我的四周再一次回蕩起那種壓抑沉悶,透露出殺機的喘息聲!

縮在圍屯核心的艾莉婕,馬上注意到了我的反常,在背後托住我後仰的脊背,吃驚地問我這是怎麼了?身體不適還是又在使用第三瞳閃透?同時探出腦袋費力觀察。

“你們難道都瞎了嗎?那些東西,正從四麵八方壓過來,我們被包圍了!”我不明白四周的黑衣人都到底是怎麼了,似乎視而不見,依舊在東張西望,疑惑不解地死瞧著我,好像我才是那種蛤蟆怪物。

“什麼都沒有啊,你怎麼回事?”Alex啃著指甲皮,再次細瞧了一遍周遭的環境,搖著頭問道:“會不會你又像上次在羅馬水道裏,看見了在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事了?我可什麼都沒看見。”

“等等,Besson,雖然這說不過去,眼下什麼都沒有,但我也有一種很糟的感覺,這四周有東西,而且數量龐大!”黑衣發言人讓四周呱噪的人群安靜下來,仔細辨析著環境,吃驚地說道。

“好吧,哥幾個,我說,如果你們眼睛瞎了,那麼耳朵總還能用吧。”我氣急敗壞地跺著腳,指著自己的耳朵,叫道:“屏住呼吸,仔細去聽,身邊岔道內傳過來的聲音,有一種像咳嗽老頭粗重的喘息聲,就是那個!老天,我昨天根本沒有被催眠,我一直聽到的就是這種聲音!”

順著我這麼一說,眾人才麵色凝重起來,很顯然,並非是我的眼睛作怪,聲音作不了假,這樣的東西目前正從周圍各條岔道深處慢慢圍攏過來,幾乎將我們密不透風地圍在羅馬式重木城壁下!

我回想起,當時Alex似乎瞧見一個穿發光塗料的人,但這個並不是人類,更不是我們起先假設過的波特,而是奇怪的大蛤蟆外形。它身上有一些發紅的硬甲角質層,就像一團漸漸冷卻下來的炭灰裏依舊透露出燒紅的火焰。而那時的Alex並沒有帶著光學眼鏡,因為尚在調試無法使用。難道說,夜視眼鏡才是真正的視覺障礙,導致了人們成了睜眼瞎?

“都把光學眼鏡摘了!再試著觀察一下!”我大聲喊道,同時瞧見那些惡心的大蛤蟆此刻已經距離我們非常近了,最近的一隻幾乎就快爬到重木城壁的盡頭,大概30米前後,正用粗短的前肢撐起上身,露出那滿是圓圈灰點的肚子。這是我最不堪忍受的一部分,所謂惡心之中的極限,也就是瞧不得這個。我一陣昏眩,旋即倒在艾莉婕柔軟的身上。

眾人這才將信將疑地摘掉眼鏡,黑衣發言人馬上讓坦克羅利和速射槍幾個,從鐵箱子裏取出剛才的大功率燈,在我們機車外圍排放了五個,打開電源。頓時四周被照得一片雪亮,同時人群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受到強光照射,大蛤蟆們明顯被嚇楞在那裏,暫時停止了前行。

“艸,果然是夜視眼鏡在作怪!”那是帕頓小巨人的聲音。

我倒臥在艾莉婕身上,渾身冒著虛汗,手腳痙攣,一點動彈不得。耳邊傳來速射槍的叫喊聲,道:“瘦子?瘦子哪?趕快讓它們滾蛋!你幹嘛哪?”

瘦子雖然十分害怕,但卻不似像在十六世紀水道裏瞧見水老鼠那麼恐懼,或許蛤蟆並不是他特別惡心的玩意兒,此刻正在大聲狡辯,說道:“沒用,我剛才試了,這些生物太低等,無法溝通,一點溝通不了啊!要怎麼辦?趕緊找老刀他們來增援!”

沒用,溝通不了。。。這是我從瘦子那裏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他有著通天一般的本領,卻常常不濟事。從薩格勒布轉戰到羅馬水道,再追擊到雅欽淺沼,昆蟲,飛蛾,蝙蝠,他一樣都應付不了。看來,讓他編在前期搜索隊伍裏,會不會是一個累贅?

相比較這些大喊大叫的家夥們,黑衣發言人就顯得鎮靜多了。這個一臉刻薄相的中年男子,的確是塊當領導的材料,臨危不懼。當初在薩格勒布Alex老爸的屋子裏,我們全數讓烈火圍困在地下室內,當所有人都已經絕望,全憑他那冷靜的頭腦,這才撿回了眾人的性命。他思索了幾秒鍾,拍拍身邊的掐煙卷的,道:“老麥,準備火牆!”

掐煙卷的應了一聲,提著他的M2,讓其他幾個大個都紛紛拿起火焰噴射槍,跳出圍屯,一揮手,頓時五道烈焰朝著四麵八方噴射出去,整段洞穴裏迅速火光四起,空氣中滿是各種嗆人的焦臭味和灰塵味!

是啊,M2-2一直以來,就是克製住各種奇怪生物的最佳武器,自從讓所謂的磷蛾和火眠子折騰得奄奄一息之後,掐煙卷的發誓,從此之後,哪怕條件再不允許,也要必備M2。而今,他們帶進洞的還是五把,後備豐富的彈藥艙,再怎麼危險的環境,也能從容應付。世上哪種生物受得了這種高溫灼燒?哪怕不死透也讓火光嚇得落荒而逃。

而誰又能料到,他們幾個噴射了一陣,非但沒有乘勝追擊,擴大以及撕開包圍圈,相反一個個退回到了圍屯裏,麵色極差,充滿憤恨和沮喪,同時我耳邊傳來掐煙卷的聲音:“失敗,效果不佳,嗯!”

我仰起頭從圍屯的縫隙裏朝外望去,隻見四周的石道被燒得一片焦黑,那些垂滴下來的糞便被燒得幹結發硬,空氣裏滿是塵灰和煙霧。但是逼近的爬行聲,以及那粗重的喘息聲,還在不遠處的岔道口徘徊。在如此高溫灼燒下,大蛤蟆僅僅隻是被烤糊了十來隻,大批同類依舊踏過同伴的屍體,穿透煙霧,昂著醜陋的扁腦袋猙獰可怖地爬行過來。大功率燈的強光它們似乎已經適應了,不再懼怕。

不論M2有否效果,最起碼還是能夠燒死它們,哪怕在如此強攻之下,所能殺斃的數量少得可憐。黑衣發言人讓掐煙卷的等等幾個,迅速補充燃燒劑,還是跳出圍屯,繼續阻擋蛤蟆們逼近,爭取寶貴的時間另謀良策。

Alex手中的巨槍也跟隨著其他輕重武器一起響起,我很快聽見他的咒罵,可見他那把遇神殺神遇魔除魔的槍,也一樣起不了什麼作用。我撐起身子,放眼去看,隻見他射出的大型子彈,紛紛楔入蛤蟆們鐵甲般的表皮裏,最多隻能砸出一個彈孔,傷口往外“噗嗤噗嗤”噴著黃汁,想要一槍一隻擊倒完全做不到。

這些到底是什麼?在遭受各類輕重武器的交叉火力射殺下,大蛤蟆們就像表皮穿著一套特製鎧甲那般,絲毫沒有退縮的跡象。任何生物的外甲再硬也硬不過鋼彈。圍屯裏的黑衣人們雖然仗著彈藥充足卻也不怎麼擔憂,但幾輪自由射擊後,僅僅隻是在四周堆積起四,五十隻那樣的蛤蟆屍體,依舊無法擊退它們,也掙不出包圍圈。

M2-2的燃料耗盡了,掐煙卷的不得不舉起突擊步槍,和其他幾個小巨人拋下鋼罐,退到圍屯內點射。洞穴裏煙塵蔽天,人們的叫殺聲,槍械的轟鳴聲,子彈銅衣掉落在地相互碰撞的金屬聲,以及Alex的咒罵聲,混雜一片。

艾莉婕也抬起手進行射擊,隻見她那把手槍剛甩出去一發鐵蓮子,遠遠地就聽見“噠嚕”一聲慘叫,一隻大蛤蟆翻倒在地,四肢抽搐,竟然死了?!黑衣人都好奇地看向她,疑惑得瞧著她的手槍,剛才那一瞬,發生得太快,誰都沒有注意。這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柯爾特,我們一幹人等手裏的任何一把槍械威力都遠遠超過它,不論子彈口徑還是射速。

她同樣也感到不可思議,望著自己的手槍,回想著剛才到底做什麼了。不由抬起手又繼續射擊,但再沒有那種效果。她的手槍和別人的槍械一樣,效果甚微。雖然大家都十分好奇,但沒有人問她怎麼回事。因為我們都知道,她顯然也不清楚,那一擊也許是歪打正著。

我試著從她的角度,剛才抬手的高度也打了一陣,除了勉勉強強將一隻大蛤蟆打得渾身冒黃汁外,一點效果都沒有。不多久之後,大蛤蟆們越聚越多,我們的退路被截斷,無法再回到洞口去了!

隻見大蛤蟆們到達羅馬式重木城壁前後兩頭的岔道口,就停在那裏,不再繼續前行,似乎有些忌諱這些老木頭。它們在四周徘徊遊走,有一些在相互攻擊,有一些在吞吃自己同伴的屍體,消耗著時間。

此刻圍屯內已經慢慢地停止了射擊,雖然我們帶進來的彈藥艙充足,但經受不起大量效果極差的消耗,哪怕是一座軍火庫,按照這樣的射擊,也不抵用。十來分鍾的猛烈攻擊,我們已然用完了三分之一的槍彈,像幾個小巨人他們,手裏的步槍槍膛內幾乎一刻都沒有停止噴出火舌,數把步槍輪番使用,幾乎打光一半隨身攜帶的子彈;而像我,瘦子這種射擊上的菜鳥,也耗費了將近四分之一。雖然目前大蛤蟆們不再繼續逼近,但一旦啃吃完自己同類的熟肉,難保會再次組織進攻。

而趁著這段暫時的歇兵,黑衣發言人觀察起四周大蛤蟆們的動態,指揮著黑衣人擴大保護屏障,先從我們四周開始清除那些吸附在重木城壁老木頭上的幹化糞便,然後一點點地朝外清理出範圍。因為這處的老木頭被糞便覆蓋的程度十分嚴重,接近大蛤蟆圍聚的邊緣,幾乎全部被包裹在大量堆積的汙物裏。

黑衣人們做得十分小心,生怕驚動到它們,慢慢十來個人分別從兩邊清理出十三,四米左右的範圍。黑衣發言人招招手讓他們先都回來,然後指示去清理我們頭頂的,也就是過去我誤以為黃色邪惡眼睛的那部分橫梁,保不準它們會由洞頂沿著覆蓋物爬過來。而我,艾莉婕,瘦子等等一批體力稍差的非戰鬥人員們,被下令清理我們腳下的碎石片。不過我們往下刨出將近兩米,除了細膩的砂泥外,老木頭一條也沒有找到。

這也就是說,整座羅馬式重木城壁,主要是構築了三麵,洞穴的兩邊夾道和洞頂,當初的逃兵們並沒有想過要在腳底下也做出保護。不論是當初的他們考慮欠缺還是我們過於謹慎,洞穴裏除了大蛤蟆們粗重的喘息和來回穿行的熱風,一無所有,我們毫無任何辦法。

Alex歎了口氣,掏出他的水果刀,從身邊的老木頭上弄下一塊,揣在兜裏。他打算如果能擺脫困境,帶著這段殘片出洞,讓別人去調研這究竟是什麼木材。

而黑衣發言人,則團著手,似乎在想著高深的問題。他很少抽煙,絕大多數的煙都是幾個小巨人孝敬他一般幫著提過去點燃的。此刻他接過掐煙卷的煙,自言自語道:“這樣不行,往後這裏要對外開放,對於旅遊觀光的人來說,太危險,要設法完全清除這些爬蟲。”

我一聽,不由憤怒起來,我們這批倒黴催的生死尚未有定數,他卻在考慮有關未來公司盈利的事宜,也不看看周圍情形,難道我們這些人的生命,真的就那麼不值錢?看來我起先將他們想得太高尚了,所有的公司,企業,集團組織都是以錢為首位,他身為負責人,兼公司財務總管,又怎麼會不算計這些支出成本費用和未來回收?

我幾乎要跳起來大聲謾罵時,不料他卻神色黯然下來,朝著我們進來的洞口方向看了看,歎息道:“這麼看來,博納多數是在折返的過程之中,遭到了這種生物的襲擊。這麼一來,洞外的人也有危險,我們被陷在這裏,絕不是什麼好事。”他一邊想著,一邊似乎暗暗在決定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