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要鑽裂縫,也不是毫無辦法,不過這種方式將很殘酷,餓自己一周掉膘,瘦得脫相就能辦到。我慘笑一聲,無奈地縮了回去,坐在淤泥裏掏出袋裏最後一支煙,思量該怎麼對付。
裂縫外的石洞十分寬敞,不比當初爬崖進入的空穴小,那裏我估計也曾像底下池潭浸在水裏過,但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被排空,留下了星羅密布的水窪。如果坦克能在那一頭,找到工具猛砸,我興許就能獲救,而如今,他們到底怎樣?沒準比我還糟!我隻得將視線繼續延伸,漸漸停留在遠處一片水塘邊,那裏有一組人走過的腳印!
我不清楚那究竟是誰,他或她走過這裏有多久,但痕跡清晰可辨,應該尚未走遠。洞穴裏傳音效果十分好,各種折角會將求救聲帶去很遠。隻要能引起這家夥的注意,我便能出去,哪怕他是敵人也無妨,我再怎麼說也算是個活口,且毫無戰鬥力,沒準他們會留我條狗命,打聽更多有關於我們的訊息,屆時我隻需尋機逃跑即可。
想著,我將煙收回口袋,預備使盡全力,高聲呼救。正當我想大叫時,就感覺遠處有人正慢慢走來。
不多久,一條黑影出現在岩壁外淤泥地另一頭,這家夥似乎繞了個圈,一無所獲走回來。當這人從裂縫前閃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揉了揉,再度去透。沒錯,正是她!
這個人影不是別人,而是兩天前在荒村被我們救起的中國女人——佘羚!她神氣活現地背著大轉盤槍、步槍各一支,手裏提溜著我的射放頭燈,吃著蛋白質條瀟灑地走過!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木齒輪大門前的小偷是誰!我們遺失的所有東西,都叫這娘們趁機剽掠!甚至,深穀另一頭的浮橋排列被打亂,也可能是她所為!佘羚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原因隻有一個,她在找自己真正想找的東西!
我剛想開口大呼救命,就發現她在五十米外的地方停了下來,火光閃了閃,她好像點了支煙,正在享受。而就在這時,她很奇怪地對著洞窟一側,說了句話,道:“談談你的條件,我所知道的隻有這些。”
隔了一會,她又說道:“這些,我隻曉得個大概。你想我怎麼做?”
我深感古怪,站起身來,努力往她那頭拚命閃透,可視線內就隻有她的身影,佘羚好像正在和一個瞧不見的家夥交談著。這可真是咄咄怪事!不管有多詭異,時不待我,眼見女孩又有打算離去的意思,我再也忍不住,高喊起來:
“別走!停下,快來救我!”
哪知佘羚聽見我的求救,渾身一顫,竟然拔腿飛奔,丟下句國罵,很快就逃沒影了!我正跳腳高喊時,就覺到不對勁,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空蕩蕩的裂縫外,女孩是走了,而適才與她對話,那個瞧不見的家夥,似乎正在打我主意,慢慢朝我走來!
至目前為止,能逃過我眼睛隱蔽自己的,隻有一人,他便是端坐在日內瓦“河邊”分部的處理人——花格子先生。不過他總不可能躲在這裏,且還是個怕死鬼,他用了某種方式躲過別人視線的主要原因是為了不被暗殺,怎可能輕易到這裏來討死?而眼下這個徐徐逼近的家夥,他隱匿自己的方式比起花格子,顯然更加高明,而且絲毫沒將我當成安全威脅。
緊跟著,更奇妙的事兒發生了。
我的腦海裏很清晰地傳來一個聲音,我敢肯定,神經沒有分裂,這不是腦電波交流那些扯淡的事,而且正在耳邊回蕩!這個隱匿的人,正是甬道內隔牆說話的男人,他道了一句:
“後退五十米,我將你弄出來!”
我顧不上多問,連滾帶爬往後倒去,一連繞過數個折角,再度抬頭,就瞧見個模糊人影,端著把粗短的武器,“撲哧”朝著裂縫射發出兩個小東西!數秒後,縫隙處驚天動地轟出一陣石雨,強大的爆炸頓時撕裂了窄小裂縫!但與此同時,四周也傳來令人心碎的岩石開裂聲,這裏即將要塌了!
我飛快竄出裂口,感受那人的存在,沿著淤泥洞穴飛奔!從縫隙的撕裂口辨別,那人使用的是地雷槍,也就是黑衣發言人在礦車月台一戰中握在手裏的芬蘭槍!大約跑出兩百米外,就聽得背後“轟隆隆”一陣巨響,不用回頭,撕裂口已完全塌方。我目前隻能保持這種速度,不斷往上飛跑。
“你是誰?”在跑的時候,我明顯感到這家夥就在身邊,可能是背後,也可能是我側麵。
“朋友。”他卻也不多說明,我的耳畔邊、腦海裏又響起他的聲音。解碼專家和坦克羅利一定是摔壞了耳朵,這家夥與我聲調完全不同,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家夥!
“我們認識嗎?你是Abice的人?”我又問了一句,不見任何答複,便繼續問道:“你不願意多談談自己,朋友?”
“我們還會再見!”他思索了一陣,發出聲歎笑,再不願開口。而同時,我想他是自己走了,因為身邊再也感覺不到氣息,他和那些偷襲我們的神秘怪人那樣,無端消失在空氣裏。
不論這家夥有多古怪離奇,我現在可以判明清楚一點,他不是我們的敵人!也不願意別人過多打聽底細!炸破裂縫他隨我跑了一陣,用意不全為了找我聊天,那麼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
持續跑了將近二十分鍾,我累得頭昏眼花,不得不歇停,身後的倒塌聲已經消失,此刻距離之前的地方已經很遠,再無危險。這條泥濘小道卻也奇怪,沿路沒有各種分支拐角,直愣愣通向前方,以至於我不必邊跑邊透,讓本已不堪的身子備受折磨。扶著牆繼續邊行邊歇,我很快發現了那怪人引我至此的目的!
矗立在我眼前的,是段厚實岩層!這也表明,此路到頭了。不過怪人既然引著跑,絕不是為了將我困在此地,而是希望我自己去看!在這塊岩壁上,有個犬牙狀的大裂口,人想伸條胳臂進去都沒問題。不過這並非重點,而其背後的一片空間!
那完全不再是簡陋的人工痕跡,而是方方正正一間屋子!裏頭似乎堆著許多東西,並且還點著火把!這是個倉庫,一個物資充沛的儲藏室!
我躡手躡腳踩著碎石攀上去,屏息細觀。隻見裏頭規整的放著幾個鐵架,上頭除了工具、武器、還有成箱的食物紙盒,品種之豐,數量之大,足夠一大群人吃上好幾個月!餓慘了的我,隔著牆望著那麼多巧克力、果醬、黃油和水果罐頭,不由饞涎欲滴,近在眼前卻夠不著。我換了個角度,打算看看這屋子其他的牆麵,是否會有什麼暗門連接著淤泥道。
突然,一顆血紅的眼睛猛然出現在縫隙那一頭,正惡狠狠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我!
我被驚得從碎石上摔落下來,頭部似乎撞到石塊,眼冒金星。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扇老破鐵門被扭開,跟著一條黑影急匆匆走來,拿著個電筒般的照明工具射來!我被刺激地連眼都睜不開,就感覺這東西舉起手,往下猛揮!
“別打頭。。。”我隻喊出半句,就讓這家夥一棍子打中,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隻感覺自己正處在個很明亮的地方,眼前滿是白光,四周景物都在旋轉,眯著眼稍稍適應了一下,我覺得自己是蘇醒過來。仰頭一看,就瞧見好幾個像水月燈般的大照明器,裏頭正燃著些奇怪的骨質燃料,它們所發出的慘白光芒,正在我頭頂晃悠!而四周空氣裏,飄蕩著一股催人昏睡的異香,我試著想站起身來,但不能夠,此刻的我,讓人用麻繩結結實實捆在一張粗陋的木椅子上。
這不是洞穴外窺見的倉庫,而是其他地方,似乎建在某個石洞裏。整個屋子空空蕩蕩,既不像是人住的場所也不像是個牢房,岩壁上掛著各種瘮人的鐵質工具,有榔頭、斧子、鑷子、甚至還有電鋸。
這是一間審訊室!
隻見距離我十步以外的角落裏,放著一個造型古怪,猶如是神經病院做前額腦葉切除手術所用的黑漆鐵椅,上頭坐著個人,他沒像我那樣被捆著,而是行動自由,此刻正貪婪地抽著我那支煙,一發現我已慢慢醒來,臉上不由十分歡喜,同時又有些忌諱,從鐵椅子上跳下,直愣愣地盯著我看個不停!
“Alex!你?”我望著他,一口氣沒接上,隻感舌根一甜,頓時大口吐血,一下子舒坦許多。我帶著無數的疑問和憤慨朝他吼道:“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捆住我?丫知道自打失蹤後,多少人擔憂你的生死?”
“將你帶來的人,不是我,”他見我激動不已,慌忙擺手,示意冷靜下來,然後指了指空屋的一角,道:“是他帶你回來的。”
隻見屋角一大團髒麻布顫顫悠悠轉過身來,頓時一雙血紅的眼睛瞪著我,起初我也曾掃過那個角落,隻見堆滿了爛繩和髒布,也不曾細看。豈料,綁架我的那個混賬,一直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像個物件似的。此刻丫正渾身發抖,似乎自己被人忽視,氣得難以名狀!
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人!我不知該稱呼“他”還是“它”,隻見這東西蜷縮著身子,像個龍蝦,手腳像木棍般僵硬粗糙,腦袋猶如讓人在萬噸水壓機下碾過般,扁平得離譜,倆隻眼睛像青蛙般高高鼓起,眼眶同時被拉成條細縫!如此模樣,我一路走來,活的沒見過,死的見過不少,
“它”是個地底人!
兩天以來,跟在Alex身後那條醜陋扭曲的黑影!我的摯友,我的義兄弟,我的夥伴,我的領路人——Alex,果然對我隱瞞了太多秘密,他竟然是這野人的同謀!
“你是人是鬼?”我掃了“它”一眼,用鄙夷的口吻淡淡地說道:“想動手就快點!”
隻見這家夥將手從髒麻布中慢慢掏出把小刀,緩步走到我跟前,舉起自己另一隻手掌。
我閉上眼睛,等“它”一把扯住我短發,雙臂發力,冰冷刀刃割破喉管,欣賞鮮血噴薄衝天的壯美!
不料,等了半天,也不見“它”動手,我不由心頭納悶,再度睜開眼睛。隻見“它”正使著很大氣力,用刀在自己手掌心刻字!等忙活停當,“它”擎起那隻血淋林的手伸到我眼前,上麵赫然刻著:
“Human—being(我是人!)”
“你?你不是地底人?”我大吃一驚,高聲質問,道:“那麼,你又是誰?”
“它”似乎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豆大的淚水從細狹的眼縫中噴湧而出!喉管裏不斷發出幹嘔聲,在另一隻手掌心用刀艱難刻劃,然後舉到我眼前,
“Potter(我是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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