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擎天之柱,後來我上網查找,確實和阿克蘇姆之柱很相似,不過區別在於,摩薩利爾之柱相較更粗更高。它由八塊金屬鑄成的三角基座堆砌起來,頂頭似乎是個半圓形,但這個頂蓋,中央被類似炮彈般的東西摧毀,隻剩下邊緣一部分,給人有種隨時墜落的危機感。
我來不及細看,夜梟已開始下降,速度之快,就像跳樓一般。我不由閉上眼睛,心跳升高,待再度睜開,已來到了整個“廣場”邊一片絕壁中段。
Alex抬起手掌彙攏在嘴前,鼓起腮幫子學起青蛙叫。不多久,一側空穴的裂縫裏傳來輕微的幹嘔,隨著傳來哨子聲。兩隻夜梟搖晃著大腦袋,撲騰翅膀,像道閃電般直衝雲霄,自管自飛走了。
一進裂縫,便瞧見艾莉婕、坦克倆人,渾身汙泥,衣衫襤褸地縮在角落,正和邊上坐著的怪人,一起望著我們。解碼專家難以按捺內心的激動,朝我們跑來。我本以為她隔著兩天朝思暮想,或許正有許多話要對Alex傾訴,豈料,不知是因為她心裏疙瘩未解還是其他原因,艾莉婕緊緊抱住我,將腦袋深埋在我懷裏,低聲哭泣起來。Alex站在一旁頗不自然,皺著眉頭點起支煙,邊咳嗽邊歎氣走到怪人旁坐下。
“一切多虧了坦克!我現在真正領教了他為何被稱為‘免疫人’!”解碼專家和我坐下後,便迫不及待地敘述起來。
原來他們離開水潭,往三條石穴深探,其中一條不通,另一條裂到其他位置,隻有一條可以走人。他們進進出出折騰了很久,才找到往上攀走的黑泥洞。
倆人越走越感到新鮮空氣迎麵撲來,還未來得及相慶,就發現黑暗中有雙邪惡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那是隻五彩斑斕的類螳螂般昆蟲,體積巨大無比!
艾莉婕慌忙躲到坦克背後,將眼鏡提給他,本以為巨漢會掏槍射擊,誰知坦克卻舉起獵刀,在自己胳臂上深劃一刀,飛濺的鮮血噴向巨大蟲子。這東西瑟瑟發抖,竟然掉頭就跑!坦克拽著解碼專家的手,沒命追趕,才跑了沒多久,就聽見無盡的雜音,整條縫隙似乎要塌方了。
我想,這一刻或許就是救我出洞那人甩的兩發微型地雷。
本已狹窄的泥洞頓時前後倒塌,倆人正以為必死無疑時,那隻昆蟲開始拱起洞來,他們跟著爬入,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掉到一道懸崖的水溪旁,然後相互扶持,尋找製高點,不斷攀爬,最後到了這裏。之後倆人開始分工,坦克去找通往第一動力源的路,艾莉婕在原地間隔幾分鍾打亮頭燈。
大概三小時後,他們遠遠瞧見黑暗深處,有道S型的光柱亮起。
“也算是死裏逃生,如果沒有那隻大畜牲在前方開路,還真到不了這裏哪,嘿嘿。少校,你沒想到吧?我早說了我是打獵高手!丫怎麼沒帶些啤酒過來慶祝一番?”坦克自豪地舉起那隻慘不忍睹的胳臂,炫耀道。
“說得也是,對了,”我踢了踢Alex的腳,問道:“我早想問你,出來時走得是否太匆忙?什麼都不帶,之後怎麼辦?我們幾個大活人吃什麼?”
“這摩薩利爾,什麼都缺,就不差吃的,我都忘了。”Alex咧嘴一笑,開始掏褲兜,取出幾個像核桃般的玩意兒,丟到我麵前,道:“城牆上,也就是峭壁上沒有,但底下泥地裏,到處都長著這種塊莖植物,究竟叫什麼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砸一個看看就明白了。”
我舉著“核桃”,在岩壁上敲碎,裏頭滾出鴿蛋般大小的果子,擱在嘴裏一嚐,口感像糯米團子,隻是沒任何味道。怪人在一旁早已吃起自己帶著的“核桃”,不多久,腳邊掉了一堆硬殼。
隻見他雙手聚攏,用火柴點燃,頓時像篝火般熊熊燃起,暖人心扉。這些硬殼在焚燒時,散發出陣陣異香!氣味是如此的熟悉。
“我們曾在一個滿是石堆的地方看見過灰燼,空氣裏都是這氣味。”坦克扒拉了幾下,問道:“那是個什麼地方?來來回回竄行的怪叫,瘮人得慌!”
“你曾尾隨過我們?那為何不打招呼?”Alex不由一驚,叫道。
“祭天台,那裏是地底人祭祀的地方。”當我剛想回答,一個蒼老嘶啞的破鑼嗓子響起。我側過臉去看,是怪人開了金口。看來在我們抵達前,他讓解碼專家和坦克說服教育過,慢慢減弱了對我的反感。
“那一坨一坨壘起的是什麼?幹嘛整得如此嚇人?來來回回的聲響,我當時都嚇尿了!”坦克湊近他身邊,撿起一顆“核桃”邊吃邊問。
“那些都是墳墓,祭天台也叫聖人抄墓,是曆代地底人長老最後歸宿的地方。他們的習俗很古怪,將屍體洗淨,用麻布包裹,頭部朝下,腳朝上,呈45度角橫著埋葬。”怪人瞪了他一眼,似乎脾氣還挺大,繼續說道:“你早就問過我這問題。記住,群葬區是群葬區,抄墓是抄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那是相似體故意忽悠你們的!至於為什麼有怪叫,我也不知道,最後離開的地底人我也問過,他們了解得並不多。總之,每一周總會有一晚,會持續發出聲響兩小時,算是你們遇上了。”
“什。。。什麼”我大吃一驚,指著他叫道:“難道你見過真正的地底人?他們離開這裏才一年?兌換洞裏時間無規則,一年也等於十年?”
“這都是聽誰胡扯的?一定是相似體,故意在誤導你們!”怪人打我的煙盒裏取了支煙,貪婪地抽了一口,眯著眼睛感歎道:“555煙,我的最愛,差不多有六個月沒抽過了。摩薩利爾的時間就是正常時間。我在這裏待了十多年。至於時間扭曲,是為了應付外敵入侵,反正這麼繁雜的問題,你們不搞科研,不會明白。”
“如此說來,那什麼螺旋黑屋裏的錄像資料,也都不可信?”我一時難以接受全新的說辭,抱著腦袋迷惑起來:“難道三個石卵,還有埃蓋翁,金屬生命體。。。。天哪,我腦子轉不過來。”
“這些,都是真的,不過你們就沒察覺?錄像裏有幾處地方,並不在刺豚艙內嗎?你和那個姑娘應該是完整走完刺豚艙的吧?你們是否瞧見過一間類似手術間的屋子,裏麵有被切斷的屍體?”怪人搖搖頭,讓我閉嘴,恨恨地說道:“金屬生命物質、石卵這些,都是最初的研究,真正的核心,也就是後期研究,都在那間屋子裏!相似體讓你們去看的內容都是他精心挑選後的內容,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攝像,並不在刺豚艙,而在峽穀那棟離奇出現的建築裏錄製完成!相似體的可怕之處,就是說話內容真真假假,各自摻半,難以讓人一下子揭穿謊言!”
“你說的離奇出現的建築?是不是叫第一動力源?誒?你為什麼說它離奇出現?你不應該對那裏很熟悉嗎?”解碼專家也聽得納悶起來。
“謊言,一切都是謊言,可惜你們都瞎了!從字麵上去想就是個問號。天底下,哪有人先建第二座樓,再返過頭去建第一座樓的?第一和第二是先後關係,不知道嗎?隻可惜,相似體更改不了建築上的文字,那裏恰好刻著第一動力源這些字!”怪人僵硬地扭動身子,關節嘎嘎作響。時隔不久,他抬起自己的腿,讓我們去辯,說道:“地底人與人類區別是他們有三個腿骨關節,你們瞧瞧我的腿,兩個還是三個?我變成這副鬼樣,就是相似體迫害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棟鬼樓離奇出現!”
“波特,我想問你,你為何不從一開始就接觸我們?你為什麼要躲避大家?”我望著他那扭曲的身體,不由感到陣陣悲傷,道:“你知不知道?在日內瓦一個叫‘河邊’的公司分部裏,還有另一個波特,科學家波特,你為什麼不聯係總部?”
“我聽Alex說過,你叫Holeethmen。好吧,Holeethmen,我問你,假設我和相似體站在大家麵前,你們會信任哪個?是相信他的外表、嗓音、指紋?還是我這種惡心的模樣?他已經灌輸你們恐怖地底人概念,所以我隻要出現,就會被當作土著射殺!你和Alex進洞不久我就發現了,但不知是誰在火山礁洞埋下了催眠袋,我靠不近你倆,隻得另作計較!但在鐵道盡頭,遭遇上了埃蓋翁的兄弟克圖斯,隻能逃跑!我將我的日記和左輪留在那裏,就是希望你們能發現我的存在!”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斬釘截鐵地說道:“聯係什麼總部?這裏就是總部!至於分部還有個科學家波特,那一定也是相似體的謊言,這世上根本沒有這種事。你們如果有命能回家,要千萬防著,或許也是隻相似體變幻的!這個世上波特隻有一個,那就是我。”
“這。。。”我不知該怎麼往下問,老實說,河邊波特和眼前的怪物波特,我更質疑他,回想起不久的往事,我突然記起一個同等例子,於是開口說道:“刺豚艙內,有一具發言人,噢,不,有一具叫萊斯利的屍骸,這你總該知道吧?那麼你怎麼來解釋?這次的總負責,正是萊斯利本人帶隊?這不是在同一個點,出現了倆個黑衣發言人嗎?”
“蠢貨!那具屍骸根本不叫萊斯利!他叫赫伯,是傳導研究員!相似體隻是挪用了具麵目全非但體態相近的屍體,故意糊弄你們呢!”怪人波特(以下時間裏簡稱這個波特叫做怪人波特)激動得手腳亂舞,他環視了一圈,拍拍Alex的肩頭,說道:“你一直問我,為何老是阻擾你接近自己人,我現在回答你。相似體最早來到刺豚艙時,就是以萊斯利,你們的總負責麵貌出現的!”
“什麼!”我們驚得往後一仰,險些跌倒。我一口氣沒接上,又開始吐血,來不及抹幹唇邊的血漬,我驚愕地望著他,叫道:“究竟怎麼回事?波特,你詳細說來。”
“我曾在非洲害過熱病,但堅持跟著隊伍再度回到刺豚艙。我們一直不理解福卡斯究竟在研究什麼,石卵和金屬體再無其他必要開發下去!雖然染上無法根治的疾病,但最後進入活體實驗階段,終會誕生解藥!一切的一切,都發生在一年前,”怪人波特睜大血紅的雙眼,似乎心有餘悸。他所說的內容裏,似乎根本不知道“河邊”的存在,在他概念裏,刺豚艙就代表公司,所以他用了一個“回到”的詞彙,這代表他或許講的,才是真正發生在摩薩利爾的往事。此刻的我不想打擾他敘述,豎起耳朵細聽。隻見他喝了口水,說道:“刺豚艙組織了勘探隊,由Alex的爹馬德蘭,也就是隊長,陪同福卡斯往峽穀深處探索。盡管福卡斯信誓旦旦說他自己曾多次進入過核心,但他們還是出了事,最後隻有老板自己一人回來。而其他人。。。”
“我家那老頭怎麼了?”Alex一把扭住怪人波特,追問道。
“他們無一幸免,全部葬身在核心主城裏,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他哀歎起來,同時拍拍Alex,讓他要有耐心,說道:“不過所有奇怪的事,這才剛剛開始。那就是福卡斯回來的同時,峽穀盡頭無端冒出了一棟鬼樓,這棟樓,就叫做第一動力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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