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白白了我一眼,不再出聲。
突然又想起張曉和我說的話,我究竟了解唐秋白多少,或許,我真的了解不多。我們沒有認真地聊過天,我不知道他有怎樣的想法。我甚至不清楚他一直對我抱有怎樣的態度。常以我不喜歡八卦為借口,不去問太多。突然發現自己這樣是極自以為是,極自私的。
我選擇性地忽略了李海的那句話:我想你成為我故事中的女主角。當沒發生過也許才更好麵對,才會少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天氣一點點地轉涼,一切似乎都帶著些清冷的色彩。空氣有明顯的冰冷感,站在陽台上有時會輕輕地抖。我給他講笑話,關心他冷不冷。偶爾會從身上掏出兩塊糖,我們一起吃,但往往都是我一個人在吃。現在覺得那時是極傻的,可愛的傻。
冬天並沒有真正的來臨,而我在想的是送東西給李海。覺得自己是莫名其妙的,遇到李海後就一直在做莫名其妙的事。不知道那股濃烈的關懷究竟出自於什麼,也沒想過它會帶來些什麼。
我決定送給他手套,沒有特別的用意。讓小夏陪我逛了很多的禮品店,讓她幫我挑手套。她一直不依不饒地問我,是不是戀愛了。我衝她翻白眼,告訴她隻是普通朋友。小夏詭異地衝我笑,我不理她。一個周末的半天時光是在閑逛中滑逝的,我佩服小夏對閑逛一直不減的熱情。最後小夏幫我挑了一副淺藍色的手套,簡潔、暖和。
晚上,天上有皎白的月,月光卻被空氣渲染得冰涼。我把手放在裝著手套的口袋裏,心裏有點壓不住的緊張。在我長久地感染下,他在我麵前已經不像最初那麼沉默了,會開些不傷大雅的玩笑。有時候他反過來對我的關心會讓我覺得隱隱不安。
“冷嗎?要冷就回教室。”他對我說。
“不冷。今天晚上月亮很好。”
“恩。”他抬起頭看著天空。
我看著他的側臉,醞釀措辭。“我們去操場上看?那裏空闊,視野好。”
他轉過頭看我,眼睛裏的東西讓我不自覺移開了目光,隻能不自然地幹笑。“走吧。”他笑著說。然後我跟在他的身後,下了樓梯。
也許這是我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可是終究還是發生了,錯也沒辦法。
我和他來到操場上,地上是一片沾著露水的草地。我們慢慢地走,我跟在他的身後。突然他停下腳步,我沒留神,撞上他的後背。
“有事說啊,要不可就要回去上課了。”他轉過身對我說。
“恩。”我頓了一會,才說:“送你東西,希望你以後都開開心心。”
我把手套拿出來遞給他,臉上堆滿了笑容。他看了我一會,而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我想開口說話,他卻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唇貼上了我的唇。我臉上的表情除了驚愕應該沒有別的,拿在手裏的手套掉在草地上。我掙紮著推開他,扭頭就跑。不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和表情,我隻知道事情不該是這樣的。這不是我要的。
跑回教室,我不斷喘著粗氣。想起剛才那一幕,我突然害怕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我知道如果他是真的,那麼我隻能傷害他。那麼我之前所帶給他的就不再是開心,而是殘忍結局的伏筆。
“怎麼了?”唐秋白看出了我的異樣,關心地問我。我看著他茫然地搖了搖頭,“沒什麼。”
“真的?”
“恩。”
他不再追問,又開始忙自己的事。一會又轉過頭問我:“真沒事?”
“恩恩。”我很誠懇地點頭。這件事我不敢說,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開始躲避李海,不自覺的。我知道這樣可能會傷害他,唯一一個願意和他接近的人,一個讓他笑的人,就這樣要遠離他了。我發短信給我,我不知道要怎麼去回,最後我隻說:“我們做普通朋友好不好?”他沒回我,一直沒有。我很無奈地笑,對自己一個人笑。
其實,後來他也沒有戴過那個手套。晚自習我不再頻繁地去陽台,在教室裏伸著腦袋向外麵看。李海一直在,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裏。很多次,我都想跑出去對他說,你不要這樣,我們像以前一樣安靜相處好不好?可是我沒有勇氣,隻能感受著心裏一點點增加的負罪感。卻又不能對任何人傾訴。
愛與被愛都是幸福的,很難再去相信這樣一句話。我們之間那些似乎還算不上愛的情感已經帶來了不少負擔,讓人疲累,不知該怎麼辦。“我喜歡你,與你無關。”似乎沒有太大可能。
我一直恍恍惚惚,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唐秋白隻看著我歎氣,實在忍不過就敲我腦袋,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家夥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我很無力地笑。
“到底怎麼了?”唐秋白放柔了語氣。而我隻是笑,他覺得沒趣便不再問。
我把頭擱在課桌上,看窗外的夜色下的天空,看那些若有若無的星星。
“啪。”什麼東西砸在我耳邊,尖銳的響聲炸裂開來。我捂住耳朵直起腰,看見拿著球拍的唐秋白。“幹嗎?唐老,發神經啊。”
“起來,去操場打球。”
“開玩笑吧。外麵冷的。”說著我就搓了搓手。
“沒開玩笑,冷才有效果,讓你好好醒醒。”
“啊?”
“啊什麼啊?走啊。”
唐秋白是拉著我的手腕硬拉我去的操場。站在球台邊,我拿著球拍不斷地搓著手。唐秋白故意抽球把球抽得很遠,然後我慢慢地跑很遠去撿,心裏不斷地犯嘀咕。一直到額頭上跑出了細細的汗,我們才結束。
“你就故意耍我,哪裏是來打球的。”我平穩好氣息以後對他說。
“讓你跑跑步鍛煉下身體,怎麼能說是在耍你。”他拍了下我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