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三月末了(2)(1 / 2)

吃完飯,我開始把帶來的書拿出來看。突然很慶幸自己在來的時候帶了不少的書和複習資料。因為疲累,總是沒看幾頁就睡過去。頻繁地做夢,夢見父親和母親,夢見他們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抓住他們的胳膊說,你們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可是他們不說話,一個夢裏隻有我一個人的聲音,一直重複。早上被鬧鈴驚醒,努力地睜開眼睛。逼迫著自己下床洗漱去餐館。想起以前每個早上母親都會準備好我的早餐,每次都是吃完早餐才會去上學。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生在福中不知福。

老班叫我小程,語氣裏卻多是沒有太多感情的。小程,隻是我在B市這個小餐館裏的一個代號。每次坐公交時,看見最多的是精致妝容下極度冷漠的臉孔,讓我不自覺開始排斥,排斥我看見的一切。也許是以前接觸的東西太少,現在才沒有辦法那麼自然而然地接受。我以前究竟把這個社會想成了一個多麼單純的大集體了,忘了,因為那像一個可笑的夢。

第一次在外麵一個人過自己的生日。接到思哲和唐秋白的電話,我努力裝出坦然,語氣輕鬆,鏡子裏的自己卻笑得異常難看。我泡了麵,自己一個人吃的麵。母親說過,生日那天一定要吃麵。

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我接到父親的電話。

“還好嗎?”他淡淡地問。

“嗯,還好。”我含糊地答。然後又說:“我媽還好嗎?”

“不好,整天想你。”

我沉默了一會說:“我可以和她講幾句話嗎?”

“我去問一下,你等等。”

我在等,同時拚命壓製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在聽到母親聲音的那一刻我會不會控製不住而哭。

母親接了電話,卻一直不說話。最後還是隻說了一句極簡單的話,“在外麵還好嗎?”

我說:“我很想你們。”

“想家就回來吧,我們不怪你。”我仿佛聽見母親吸鼻子,抬手擦眼淚的聲音。

“嗯。”我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快過年了,我快回去了。”

是,我隻要拿了工資有了路費馬上就會回去。我知道自己屈服了,屈服於我不能逆轉的一切。不再想到自己那可笑的怕人笑話的想法,至少我收獲了。

拿了工資,辭了工作。我回到旅館一件一件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買了回去的火車票,退了房間。心裏一點點鬆下來,我知道是因為自己要結束這種不堪的生活了。拉上行李包,再一次上了火車。心裏莫名地緊張,我要回去了,回去完成我落跑而丟下的一切。

我回來除了父母沒有人知道,我讓他們不要說。那天,父親和母親一起去車站接我。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母親急切地跑過來,拉著我的手,滿眼淚水。我把她抱在懷裏,不斷地說對不起,眼淚一直悄無聲息地滑落。父親拍拍我的肩,緊緊抱了我,拍我的背,“回來就好,我們都不怪你了。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一路無語。他們不問我這一段時間在外麵是怎麼過的,我也不去主動說清楚。看著車窗外的一切,再一次告訴自己,我回來了。帶著一段不同尋常的經曆。

回來後,我停了手機,斷了自己和別人的一切聯係。不讓父母告訴任何人,像是一種逃避。我告訴自己,我隻是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去思考。除了吃飯和父母聊天的時間,我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看很多的書,做很多的習題。觀察窗外我能看見的一切,天氣陰晴,月缺月圓。

這一個新年,來得沒有感覺,卻有著不同的含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是真的一個新的開始。看著窗外空中四散開來的彩色煙火,我眯起眼,看到昨天的自己、現在的自己、明天的自己。

高考,我缺席的一個高考。想象著大家緊張的表情,我羨慕了。這曾經是我最厭惡的東西,厭惡那一種製度。我苦笑,現在居然羨慕。別人的緊張與我無關。我開始用電話和以前的老師聯係,告訴他們自己要回去複讀。老師很高興我能回去,很盡心地關注我的問題。

那天我說:“老師,為什麼不罵罵我?”

“每個人都是會年親氣盛的,可是很少有人能有你這樣的勇氣,為什麼要罵你?不過,經曆過了可就不能再任性了,以後要穩重。”

我重重點頭。

在它們拿錄取通知書那天,以外遇到了思哲和唐秋白,突然發現一切都變得平淡溫暖。思哲對我說:“認識真好。”我突然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