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岑冷汗自林雪堂後背直冒,不容拒絕一口飲盡莫菲兒遞到唇邊的酒。一杯酒才一下肚,莫菲兒又接連的灌了林雪堂三四杯酒,喝得林雪堂臉泛紅光。
聽說柳如是先前病了,不會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讓他有些招架不住,他的酒量本就不好,在來上幾杯怕是要醉。
莫菲兒又舉起酒杯自顧自的碰了林雪堂的杯子。“來爺們,走起。”一飲而盡。
林雪堂現在從來沒有那麼想過一個人,當然這個人就是翠兒,翠兒姐姐您可趕快回來啊。事與願違越是盼著翠兒的出現翠兒越的不回來,幾個回合下來,精致的白瓷酒壺已經見了低。
“真是掃興,別怕,一會姐姐我讓翠兒抱一壇子上來。這菜還沒吃呢,酒就先完了。”不死心的死勁空了空酒壺,確實是一滴都沒有了,莫菲兒才掃興的放在了桌上。
“真的不行了,我看今天就這樣吧,柳姑娘也是大病初愈,不然林某就先告辭,不打擾柳姑娘靜養了。”說著就想起身。
莫菲兒迅速起身,一把按住林雪堂的肩膀。“咋地哥們?不給麵子?”掀起及地的長裙一腳踩在椅子上,雙手的袖子都擼到了頂,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他實在是不甚飲酒,這一壺酒說是兩個人喝,可莫菲兒一直在喂自己喝,這會不說喝多,可也已經有些頭重腳輕了。
“不…不是,這個…姐姐您別激動,聽我說……”
林雪堂見了莫菲兒這架勢,趕緊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硬是讓莫菲兒給堵了回去。
“哪你什麼意思?今天這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姑奶奶我還沒盡興,你就想跑了?沒門。”
林雪堂直覺得頭頂一片烏雲壓下電光環繞,雷聲轟鳴,終於褲衩一聲,直是把他雷的外焦裏嫩,黑煙直冒啊。他這是怎麼惹到這祖宗了。
“呀!這是怎麼了,姐姐這是作什麼?”顧橫波於龔鼎孽言明心意後因龔鼎孽明日要去北京上任,便早早讓龔鼎孽回去休息,可她回去後心中有事,也因時常黑白顛倒,無一點睡意,便想到了柳如是,先前聽說她病了,來看過一回,可那時候柳如是正昏迷著,這回剛好一是來跟柳如是閑話家常二是來看望一下,這一進門便見莫菲兒隻胳膊挽袖子的甚為驚訝。
莫菲兒還以為是翠兒回來了,趕緊老實的坐在椅子上,用手攏了攏有些亂的頭發,一臉的心虛。
林雪堂則如見救星一樣的感激的看向門口站著的人那叫一個熱淚盈眶。林雪堂這一回頭顧橫波一見便更是訝異,林雪堂她是認得的,而且還算是相交甚密。“林公子?怎麼是你。”他們兩唱的是哪一出?
“顧姑娘,這…這個,林某不甚酒量啊。”林雪堂心力交瘁的看向顧橫波,“這真是一言難盡啊,還好你來了,我委屈死了。”
林雪堂沒頭沒尾的話讓顧橫波聽的是一頭霧水,尤其那可憐巴巴的眼神,這都哪跟哪啊。“姐姐這是怎麼了?”於是便去問貓兒一樣乖巧坐在那的柳如是。
莫菲兒抬頭,輕咬唇瓣,嬌得如同樹梢含苞待放的桃花,目露濕意,委屈的好似受了婆婆氣受的小媳婦。
“林公子好意來探望如是,說是要小酌幾杯,過門便是客,如是怎好博了林公子的麵子,如是也是不甚酒力,喝了幾杯,林公子便…他便……”說這眼裏水霧竟更濃了幾分。
林雪堂頭頂的烏鴉是成群結隊的飛過,一群接著一群,其中貌似、似乎、好像有幾隻白色的。這叫什麼,沒有最雷隻有更雷。
顧橫波嘴角抽搐。“姐姐先莫急,有話慢慢說,林公子的為人妹妹我是信的過的。”
她知道林雪堂的為人,但她更清楚柳如是的為人,做歌姬能做到她們這種地步,接觸的人自然都是些豪門貴族,侯門貴胄也不少,柳如是何時是這種任人擺布的,這事必有蹊蹺,於是便安撫著說了句。
林雪堂則是灰頭土臉的坐在哪,這會他感覺自己的舌頭根發硬,喉嚨直冒青煙,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莫菲兒拉著顧橫波的手抿了抿嘴幽幽的道:“妹妹別誤會,林公子的為人自然沒得說,隻是姐姐我的過錯,本來想跟林公子好好觸膝長談的,可誰知姐姐我不勝酒力,做的失禮了,心裏虧欠的很。”這女人她不認識,估計是跟柳如是熟識的,沒想到還跟林公子認識,這下本來打算好好抹黑他的,現在隻能改變方針了。
不勝酒力?騙誰啊,誰不知道柳如是的酒量一頂一的好,在說了在這行裏的姐妹們又有那個是不勝酒力的。她這是想幹什麼。既然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自己隻能順著她的話說了。
“姐姐莫要自責,林公子為人大度,恭謙,自當不會介意,姐姐千萬寬心。”
“我不會誤會的,也沒有要誤會的意思,柳姑娘大病初愈,我看時辰不早了,我還是先回了,顧姑娘,林某先告辭了。”三七二十六是四七五十二,他還是先走為妙。說完也不理會二人,便像椅子上有針紮到屁股一樣一下子串起老高,離了弦的箭似的,頭也不回的跑了。
(林雪堂:‘近了,近了,離門口越來越近了,當他跨出去的時候,他終於逃出生天了,這柳如是真是太可怕。’)
平時溫文爾雅的才情公子,顧橫波從來沒見過林雪堂這樣火燒屁股似的沒命樣。
“姐姐,這沒了外人,你倒是跟妹妹我說說今天這唱的是哪一出?”顧橫波沒有二話,直接奔向主題。
“這個……其實我……”她不認識這個女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小姐,林公子怎麼了,怎麼急慌慌的跑著出去了。”端著一托盤菜的翠兒進了屋,剛在外頭碰見了林雪堂,看他火急火燎的跑了,還以為莫菲兒又幹什麼出格的事了呢。
“翠兒”莫菲兒真想上去親翠兒一口,她回來的太是時候了。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姐姐你到底是怎麼了。”不一樣,很不一樣。今天的柳如是讓她感覺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說是大病初愈可人的性情不是說變就能變的,怎麼見了她覺得很陌生。
“這個,從哪說呢。”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這柳如是跟這女人什麼關係她都不知道,這要是自己人還好,要不是自己人,自己剛才那潑婦樣她可是看了全套,應該怎麼解釋呢,於是故作為難的側過頭借機給翠兒打眼色。
“小姐,顧小姐是小姐最好的朋友,跟馬小姐一樣,小姐不必防著她。”翠兒自當是明白莫菲兒的意思於是忙解釋道。
聽了這話顧橫波更是疑惑,防著她?為什麼要防她?“翠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在翠兒和莫菲兒的解釋下,顧橫波總算是明白為什麼今天她見到的柳如是與平時不一樣了,可這事實在太蹊蹺了。
“竟然有這樣的事,當時你是親眼所見?”顧橫波這話問的自然是翠兒。
“是的當時還有馬小姐在場,當時我們也覺得匪夷所思。”說這話時竟有些黯然神傷,畢竟她不知道柳如是現在身在何處,過的好不好。
“你當真是未來人?”
“嗯”莫菲兒點頭。
“那柳姐姐人現在是不是在未來?”柳如是與她情同姐妹,她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這個我就不能肯定了,因為具體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什麼原因就來到這裏了。”
莫菲兒說完,見顧橫波麵帶憂色於是又安慰道:“你放心我們現在已經找到讓我回去的辦法了,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和柳如是換回來的。”她也是理虧啊,用了人家的身體,現在人家的好閨蜜來了,她多少會覺得虧欠的。
“說了這麼半天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失禮了。”這話顧橫波說的別扭無比,本是好的跟親姐妹的人兒,現在卻要從自我介紹開始。
“我叫莫菲兒,叫我菲兒就行。”
“嗯,我叫顧橫波,以後叫我橫波或叫妹妹就成。”她實在別扭的緊,所以還是以姐妹相稱的話她多少能自在些子。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翠兒在柳如是身邊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是一流,見她們二人此時無話,便為了緩和氣氛的道:“小姐,你剛不是餓了麼,看還有翠兒特意給你煎的蛋,顧小姐也一起吃點吧。
“妹妹一起吃點吧,全當宵夜了。”一提餓,她還真有點餓了。
“那妹妹我就不客氣了。”晚上隻在畫舫上喝了點酒,這會一說腹中還真有點空。
剛好林雪堂走了,於是多出來的碗筷便剛好給顧橫波用,翠兒給兩人布置好碗筷便站在一旁,莫菲兒見了眉頭一皺道:“你也一塊吃點吧。”
“小姐這不合規矩。”翠兒忙搖頭。
“我這沒那規矩,一起吃。”莫菲兒拉過站在一旁的翠兒。
“在取一副碗筷,一起吃點吧。”顧橫波道。
額,她還真沒注意少了副碗筷,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嗬嗬,我還注意,那個翠兒你去在拿一副碗筷,我們等你。”
“顧小姐這……”翠兒小心翼翼的又看了眼顧橫波道。
顧橫波輕笑道:“我也不是外人,咱們等你,去吧,我都餓了。”
她隻是個丫頭,既然小姐們這樣看得起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在推辭就是她矯情了。
待到翠兒取了碗筷三人便一起吃了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各自吃各自的,待到莫菲兒肚子墊了底便開始話多了。於是便和顧橫波聊了起來,雖然顧橫波說話有些文縐縐的,但兩人的年紀差不多,又同是女人於是慢慢的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一開始顧橫波還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吃的文雅,可聽著莫菲兒喋喋不休說的起勁,她也嚐試著打開了話匣子,經過跟莫菲兒的談話她感覺莫菲兒這人冰雪聰明中帶些古靈精怪、心胸豁達不拘小節,這樣的人值得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