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薛平貴的故事(1 / 1)

西安武家坡王寶釧寒窯,作為一個古跡,早已修複並對外開放,其中還塑有薛平貴、王寶釧像及紅鬃烈馬。這一古跡的產生,實際上隻是出於一種傳說,它是由舊劇《武家坡》——薛平貴與王寶釧的故事而來的。但是,薛平貴與王寶釧在曆史上並無其人其事,那它是怎樣形成的呢?說法倒也有多種。

薛、王故事的出現,最早約在唐、宋之際,因此,較多的看法認為它是薛仁貴與柳迎春故事的演變,因為演薛、王故事的《武家坡》,與演薛、柳故事的《汾河灣》情節十分相似。過去持這一一觀點的較普遍,今天也仍大有人在。例如前些年的《新民晚報》上,曾刊出一篇題為《薛仁貴與薛平貴》的文章,作者從《汾河灣》與《武家坡》的劇情來對照分析,就認為:薛平貴即是薛仁貴的變化,故事是從薛仁貴那裏竊來的,否則不會這樣的巧合。

另一種說法認為薛平貴即是後晉石敬瑭,故事本此,見於近人崇彝的《道鹹以來朝野雜記》。其說雲:“皮簧戲(京劇)中的薛平貴、王寶釧故事,謂:‘薛八出’。計由花園贈金、彩樓配、三擊掌、探寒窯、平貴別窯、趕三關、武家坡、銀空山、算糧、大登殿為止。此則羌無故實。聞之故老雲:薛平貴實石敬瑭之假名。石為後唐李氏婿,又為契丹所立,國號晉,即戲中由西涼歸來即皇帝位;其嶽父丞相王允,實指長樂老馮道雲。”考石敬瑭實為後唐明宗李嗣源之婿,而這裏既稱他是李氏婿,不知為何又拉扯到馮道身上。所以,其事雖略有相符,看來是有穿鑿附會之嫌的。

還有一種說法,則認為故事係外來的,今人楊憲益先生在一篇題為《薛平貴故事的來源》(見楊集《零墨新箋》)的考證文章中說:薛平貴故事最早流傳於西北民間,頗為人們所喜聞樂道;後來編成戲曲,是為秦腔,而京劇《武家坡》,正是由秦腔借來的。故事可能是唐、宋間西北邊疆的產物,而在元代以前隻流傳於西北一帶。因此,故事雖不見於元曲,也不會是薛仁貴故事《汾河灣》的翻版;相反倒有可能《汾河灣》是根據《武家坡》改編的。說到故事的來源,楊文認為本於西方,是由歐洲經西域古道傳於我國的。理由是在《格林兄弟童話》中,有篇題為《熊皮》的,與此十分相似。《熊皮》故事大意是:一個軍士遇到一個妖人給他一張熊皮,叫他7年不得沐浴修飾,此後就可得到極大的財富和終身無憂。這軍士後來到一戶人家,有三姐妹都非常美麗,但大姐、二姐嫌他醜陋,獨有三妹因他救過她的父親而願意嫁給他。結婚後,這軍士將一枚指環剖分為二,以一半交給妻子作為信物,又出外漫遊。他的妻子穿著敝衣,隨便兩個姐姐如何譏笑,總是安貧守節。7年期滿後,這軍士衣錦榮歸,她們都不認識他;他取出指環認了妻子,大姐、二姐羞愧而死。把這個故事對照《武家坡》中的王氏三姐妹金釧、銀釧、寶釧,由三姐寶釧嫁給薛平貴,嫁後平貴投軍直到榮歸,其中情節都相符。至於“熊皮”怎麼會變成薛平貴,楊文認為那是因為在古代北歐語裏,“熊皮”(Thebearhide)的譯音與“薛平貴”三字的音完全相符。如“the”字古文作“se”,相當於中文的“薛”音;“bear”字在現代冰島與瑞典文裏,還作“bjorn”,相當於中文的“平”音;“hide”字在冰島文裏作“Huo”,丹麥文作“Hiurn”,古希臘文作“Kutos”,古代當讀若“Kuid”相當於中文的“貴”音。為此,楊文認為故事必出於一源,它是由歐洲經西域通過回鶻人傳過來的,因為長安(西安)附近是武家坡的地名,而當時回鶻在西北地區為中西文化交通的媒介。

綜觀以上諸說,來自歐洲之論似乎合乎情理。但是,《格林兄弟童話》是18世紀初的作品,而薛平貴故事卻是在10世紀左右已經流傳於我國西北地區;因此,是《童話》取材於古歐洲民間故事,還是故事本源於我國西北地區相反傳於西方,也還是一個疑問。看來,要弄清這一故事究竟是怎樣產生的,還可以進一步地研究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