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三)(1 / 2)

蘇白吊完兩瓶水,陸予深送她回去,她本來是想說她一個人可以的讓他先走,可陸予深振振有詞地反駁,“是我將你帶出來的,要是你在回去路上出了什麼事豈不是要我負責?”

“不會有什麼事的,我經常上晚班一個人回家。”

他露出個微微諷刺笑,“萬一呢,這樣我們可真的扯不清了。”

蘇白不再說話,跟他講話她永遠都處在下風,索性任他坐在旁邊一直等著,高度緊繃地將點滴打完。

深冬的夜晚連醫院都有些寂寥,整個走道冷冷清清,蘇白跟在他身後,有節奏地隨著他輕快的腳步,到了醫院大門,他忽然停下,蘇白沒注意到,一下子就撞到了他。

又是一陣臭罵,“走路都不知道看前麵,你長眼睛幹嘛用的。”

蘇白揉揉鼻子,鼻翼間還有他衣服上遺留的淡淡煙草味,和他這副要抓狂的模樣一點也不搭。

陸予深罵完,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聲音並不溫柔,“外麵這麼冷,你先披著。”說完,直接轉過身繼續向前。

外麵真的很冷,冷颼颼的寒風呼呼刮著,他的外套貼在她身上,暖和很多,蘇白臉微微有些燙,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醫院裏的溫度太高,她本以為他們要到馬路對麵等出租車的,可剛到路邊就有個四十多歲的大叔迎他們,旁邊停著一輛車,“陸先生,上車吧。”

陸予深坐在後座,蘇白就隻能坐在他旁邊,她很怕他,隻敢擠在靠門邊的角落裏,低著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小的車間非常安靜,沒有車外狂風的嘶吼,似乎一切的聲音都隔絕在外,陸予深有些無聊地看著外麵,街道兩邊昏黃的燈光暖暖地灑下,他有種錯覺,好像他們兩個人還在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他們坐在出租車裏,她把頭靠在他的肩上,撒嬌地抱怨,予深哥哥,我好困,先睡覺了,等到家你再喊我。

那個時候,支撐他一直跟她好的原因,不僅因為他們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兩家家長也覺得相配,而且那時的蘇白非常活潑動人,像一顆不小心落入人間的精靈,他身邊的朋友同學隻要見過她都誇他有福氣,有這麼個嬌小美麗的女友,年輕時總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重要,所以每次帶她出去他都特別有麵子。

陸予深慌張地轉過頭,看到的卻是她一個人像隻被人拋棄的寵物縮在門邊,中間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她卻永遠不會再靠過來,陸予深有點迷茫,這輛車,再也不可能送他們回家的了。

他微微有點怒道,“中間空這麼大,你不會坐過來一些嗎?”

蘇白被他這聲驚過來,往旁邊移了移,仍舊不敢看他,低低地問,“陸先生,我能求你件事嗎?”

“說!”

“我……我能一個月見一次時時嗎?我說我特意回來的,隻要一次就行了。”她慌亂表達,臉上帶著小心翼翼地乞求。

“不行。”他煩躁地連第三個字都不願說,又將視線調轉車窗外。

父債子還,他是瘋了還想著過去跟她那些事,他要的不就是像現在這樣看她這麼痛苦,對,就是這種痛苦。

司機兢兢業業將車停到蘇白樓下,車停下,蘇白卻不願下車,她知道一旦下了車,那麼她真的有可能和陸時隻有最後一次見麵的機會。

她並不是故意要博得他的同情,但眼淚不知不覺下來,微弱地聲音有點發顫,“陸先生,我求求你,讓我跟時時多見幾次吧,他長這麼大我才看過他一次,我想好好陪著他,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