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一)(1 / 2)

那段日子,蘇白的體重一下子輕了十幾斤,平時一直嚷嚷著要減肥,現在不用刻意也能瘦了一圈,而且吃什麼吐什麼,有時候就算不吃飯都會吐,整個人看起來相當地憔悴,但她媽媽在擔憂她父親的事,也沒有多餘心思管她。

陸予深正在創業關鍵時刻,有位商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為他們投資,近期他們必須要做出點成績才行,他嘴上安慰著她,實際上每天自己的工作量都很煩躁,哪裏抽出時間陪她。

蘇白也不敢再去找他,她害怕他嫌自己煩,她已經沒有家庭做支撐,甚至她的家庭現在變成他的麻煩,他如果不要她了,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她在習慣性地討好他,至於孩子,她更是提都不敢提。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有一天她還在上早自習,班主任突然慌張地喊她出去,她在全班同學的注視到外麵走廊,班主任神色嚴肅地說:“蘇白,你父親出事了。”

她心猛地一墜,頭腦像被什麼給衝擊下,一陣眩暈:“我爸爸他出什麼事了?”

“半個小時之前,你父親越獄成功,還打死了一位警察。”她已經不記得班主任是用何種語氣講出這句話的,越獄?這個詞語她隻有在電影裏才看過,怎麼會發生在自己父親身上。

她本以為這已經是夠絕望的事了,因為越獄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沒想到當她趕回家時,家裏正一片狼藉,裏裏外外都是人,最中間是陸母死死拽著她母親衣服,哭喊著:“你還我振興,你還我老公,你還給我啊。”

四周圍了一圈看熱鬧的,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她衝過人群,抱住母親,困惑地問道:“陸伯母,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媽媽。”

陸母見到她,眼神裏閃過一絲陰狠,用力將她往後一推,她下意識地護住肚子,倒在地上,她感到肚子一陣疼痛,幸好母親擋在她前麵:“你有什麼事找我就行,別對我女兒。”

“那你把我老公賠給我,你們一家都是殺人凶手,殺人凶手!”她不依不饒地罵,一會兒後,又衝進來幾個人,她認識,都是陸予深的姑姑們。

場景一片混亂,很多細節蘇白都記不清,因為她壓根都不敢看,他們推著母親,從一個角落推到另外一個角落,跟她要人,蘇母隻是求他們原諒,她坐在地上,冰涼的溫度從地板直傳到心底,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求著她們放過她媽媽。

後來還是警察來了這場鬧劇才結束,警察將她和母親帶回警察局關在一個小黑屋裏,等了好久才有人過來,態度非常不好,一上來就板著臉問她父親有沒有聯係他們。

“沒有,”母親雙眼紅腫,頭發在剛剛的拉扯中蓬亂地窩在頭上,非常狼狽:“警察同誌,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做了這樣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裏。”

大概時間太短,估計父親也沒時間回家,警察相信了母親的話:“如果他聯係你們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不然你們都要坐牢。”

從警察局出來,母親便體力不支地攤倒在路上,一邊還在哭著喃喃自語:“我跟著你一天福都沒有享過,到最後還有把我逼死,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拋下我們母女倆不聞不問。”

她扶起她,心裏像是吃了最苦的黃連,澀得胃都快要出來:“媽媽,我們先回家吧。”

“家?我們哪裏還有家。”她猛地嚎啕出來:“我們沒有家了,陸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無家可歸了。”

她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聲音顫抖:“媽媽,陸伯母為什麼要找你要陸伯父。”

母親把頭背過她,似乎沒有勇氣正對著她說:“白白,你爸爸打死的那人,就是陸振興,那時正好是他看守監獄。”

她呆呆地跪在那裏,她本以為再也不會發生比爸爸進監獄更嚴重的事了,上天卻給她開了這麼個玩笑,腦中忽然浮現陸予深那張英俊的臉,笑起來好像她的整個世界都明亮了,再也不屬於她了,她第一次感受到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

母親見她遲遲不動,驚恐地抱過她:“白白,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媽媽,媽媽隻剩下你了,你不要嚇我。”

“我沒事,媽,我們走吧。”

不出半天時間,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這事,她父親是個越獄犯並且還打死一名警察,到處都貼著她父親的頭像,尋到線索的都有獎勵,所有報紙電視頭條新聞都是這個,網上更是人人都在罵,這種人千萬不能放過。

這種時候,還有誰願意接受她們母子倆,母親帶著她來到舅舅家,舅媽見到她們像是見到瘟疫,冷著臉要帶著兒子回娘家,她們隻能離開,最後還是外婆舍不得母親受罪,把自己老房子給她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