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生,隻要能還我胡家一個公道,媛兒做什麼事都無所謂,哪怕……哪怕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隻是……”
一直逆來順受的胡正媛,此時竟然沒有再聽武賢的話,怯生生地插進了兩個人的爭論,聲音低到不仔細聽都聽不到,可是紀塵卻聽得真真切切。
剛要叫出好來,這正直門風,才不愧對其父胡鎮定一生清名,然而,胡正媛卻話鋒一轉來了個隻是,隻是什麼?
見武賢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紀塵也是滿臉期待,胡正媛咬了咬嘴唇,低頭看了看傷痕累累的胡正強,繼續道:“隻是強子傷勢甚重,先容他休息一下吧,待痊愈個七七八八了,再不遲啊!”
躺在床上的胡正強,一直呆呆地聽著他們的談話,不時舔舔幹到爆皮的嘴唇,攥下拳頭,又立刻鬆開,眼神明滅不定,忽然眼睛一閉,咬著牙側過身去。
他的所有動作,都沒有逃過武賢的那對瞌睡眼,紀塵也現了強子側身而臥,低下頭,思慮片刻,道:“好吧,我老紀別無所求,隻求胡大人在之靈,可以瞑目而已,你們,你們先休息吧!”
伸了個懶腰,看著紀塵終於放棄了追問,武賢打了個哈切,甕聲甕氣道:“隔壁就是我房間,你睡桌子,我睡床!”
聽了武賢的話,紀塵抖了一下,頭都沒回,就走了出去,武賢回過頭來,挖了挖鼻孔改,嘟囔道:“何必呢?我想你爹娘也不願意看你們又卷入這場糾紛,公道不公道的那麼重要嗎?你們倆好好活著,他們的在之靈,才會瞑目吧?”
邊著,邊走了出去,輕輕地合上房門,胡正媛呆呆地看著武賢消失在房門外,心裏忽然一陣陣地酸澀,好好活著,自己如今這樣子算是好好活著嗎?
武賢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老實不客氣地往床上一橫,也不管紀塵坐在桌邊呆,沒多久就傳出了輕輕的喊聲,還時不時磨牙,偶爾通過直腸排泄下身體裏的廢氣。
然而紀塵就那麼呆呆地坐著,表情一絲變化都沒有,皺著眉頭,直到亮,很準時地,武賢在知了開始嘶鳴的時候,醒了過來。
起身見紀塵還是昨晚那個姿勢,還是昨晚那個表情,還是昨晚那個位置,仿佛自己這一覺,隻睡了幾秒鍾而已,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伸了伸懶腰,抱怨道:“跟個老男人一個房間真是別扭,衣服都不敢脫,這血液循環能順暢嗎?哎呦,這個腰酸!”
可憐他的話真的成了自言自語,人紀塵都沒搭他那茬兒,忽然間道:“不行,我想過了,我這些日子就得留在這兒,至少這樣他們還能有點兒顧忌。
不然強子你們都會有危險,甚至可能性命不保,如果出了什麼事兒,胡禦史的冤屈,豈不是一輩子都無法洗清?你對不對?”
哎喲喂,武賢這個無語,鬧半,您老一夜沒睡,坐那兒連個姿勢都沒換,就是為了想這麼個毫無意義的問題啊?還以為您老坐化了呢!
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武賢滿不在乎地道:“隨便你啊,如果你覺得你下無敵啦,或者是你認為你有能力保護他們姐弟,你愛住多久住多久,我是有事兒要忙去了!”
看武賢竟然對自己的提議如此不屑一顧,神識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自己留下根本就沒一點兒用處,紀塵老臉一板,怒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事兒要忙,不管強子和他姐姐的安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