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梅竹馬(1 / 3)

這是一部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的小說,它描寫了民國這段非常時期的眾生相。

太湖之濱有個翠綠的小山莊,有一群天真活潑的小夥伴,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各人不同的經曆和際遇,令他們各自成了強人或者環境的犧牲品。

太湖英雄,涉及書中人物的生活事業婚姻及他們經曆的方方麵麵,情節曲折篇幅長。為求真求實,保持故事的原貌,我尊重長輩的意見,基本上采用了他們的真實姓名。但由於書中人物較多,無法將故事情節緊密連貫起來。

中學畢業的時候,常聽父輩們講述舊時的故事。當時,就有一種強烈的願望,決定用寫實的手法記敘那段難忘的歲月。開了三次筆,改了三次名,才寫成這部決戰太湖灘。

寫的時候,覺得有點誠惶誠恐,怕寫不完這篇故事,或者令人啼笑皆非。直至今日,才將初稿結束,但總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你和他,會不會在書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呢?

第一章

青梅竹馬

黃梅時節,天色空濛,細雨霏霏,信步所向,但見遠山生煙,田野蔥蘢,竹掩茅屋,狗吠迎客,雞鳴生幽,更有溪水潺潺。

隻見喬鬆翠竹,蒼翠蔽天,層巒奇岫,靜窈縈深,上天井竹林深處藏著一戶孫姓人家。據說是申元宰的後裔。後申家敗落,便移居至此改姓孫。

主人姓孫名永春,雖然五短身材,但體格強健武功奇高,因此雖是單門獨戶也無人敢惹。夫婦倆老來得子。年過三十才生下一女,名曰孫丹鳳,今年剛滿十歲,臉色黝黑,生性好動,雖是年少,但身手已不弱。

“小鳳……”隨著一聲輕喚,孫永春起身奔至門口,發現女兒已隨著一群小孩隱沒在竹林深處。

“跑的好快。”他輕歎一聲又返回屋裏。隻見餐桌上堆放著各種草藥,夫婦倆此時正在精挑細揀逐一分類。他年輕時曾隨蘇北一位盲醫鑽研醫道,但盲醫性癖古怪,僅將外科秘方傳給他,而將內科秘方授給了另一位師弟。於是,便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連串腥風血雨。

隻見秘方中一行字寫道:“治疔腫惡瘡,用蟾酥半錢,輕粉,麝香各少許。巴豆一錢去皮,先將巴豆研如泥,次下餘藥同研極細,以油紙裹定,用時以針微拔破瘡,貼藥少許,瘡自消散;已成者亦追去毒即潰;如癰腫成膿無頭,亦微拔破,用藥二次便穿。又方用硇砂,雄黃砒霜,南星等分,麝香少許為末。用竹針刺開塗藥,即時黃水出瘡愈。”

如今黃梅時節,生疔瘡及瘤子的病人甚多,本來這方圓數十裏地的百姓看病須上姑蘇城,自從上天井搬來了孫大夫,人們就不用遭勞累奔波之苦了。加之孫大夫醫術高超,所以孫家很快名揚四方。

“小鳳!快來追我呀。”隻見四五個小孩中,有個叫碧如的男孩腳力甚快。他將手一揮大喝一聲,眾人追隨而至。曲曲折折的轉出竹林,眼前出現了一個池塘,塘邊菖蒲盛放,清香陣陣,所以此塘取名菖蒲潭。雖說僅有半畝多水麵,可池底卻深不可測。據說這塘裏有一條蟒蛇,以前不知有多少人命喪它口中。但他們均年少,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碧如膽識過人,他屏住呼吸率先躍入水中,眾人不甘落後。這幾人中數碧如水性最好,他一個猛子紮入塘底,很久才見他露出水麵。

“小鳳,快過來呀!”小鳳聞聲覓去,見他已自遊到對岸歇腳。於是,眾人追逐而至。小鳳身輕如魚,她以蛙泳式搶在眾人之前首先遊到對岸,但見碧如正坐在岸邊歇息,乘其不備,拉住他的一隻腳,將其拖入水中。

“你好壞。”兩人在水中打起了水仗。一陣陣雨點般的水珠朝對方潑去,直打得雙方都睜不開眼。雙方很快形成兩派對打起來。乘眾人還未緩過神來,碧如乘機拉著小鳳紮入河底去了。眾人睜開眼來,茫然四顧,卻不見兩人蹤影。

正自納悶,片刻,隻見水麵上突然冒出一串串氣泡。緊接著,一條碗口粗的巨蟒從水裏串起一丈多高,伴隨著它左右的是幾丈高的衝天水柱。眾人尖叫一聲紛紛逃上岸來,回首忽見碧如和小鳳被蟒蛇蜷在一起。生性膽小的彩珍嚇得尖叫一聲,隨即大喊救命。碧如被大蛇纏住,漸漸昏迷,忽覺得異味鬥濃,藥氣衝鼻子,知道蟒嘴已伸近臉邊,若是給蛇牙咬中,那還得了。危急中低下頭來,口鼻眼眉都貼在蛇身之上,這時全身動彈不得,隻剩下牙齒可用,情急之下,左手運勁托起蛇頭,張口往蛇頸咬下。那蛇受痛,一陣扭曲,纏得更加緊了。眼見蟒蛇越蜷越緊,兩人危在旦夕。

這時,忽見一道白影掠過水麵。小鳳定睛一看,見是父親。想喊,但是覺得胸悶氣喘,怎麼也叫不出來。她回首看了眼碧如,見他已臉色蒼白雙唇發紫。她雖然奮力掙紮,但幾近窒息,哀求的看著父親,心中卻有種求生的欲望。

但見孫永春陡然伸出雙手,用勁掰開蛇嘴,迅即吹入一些粉末,隨著他內勁遞發,藥性發作,那條看似張牙舞爪力大無窮的巨蟒果然漸漸衰弱。幾下痙攣,放鬆了兩人,鑽入水底去了。

由於兩人年少體弱,此時已是筋疲力盡,雙臂酸痛,全身麻木。過了一會兒,隻覺得全身都是熱烘烘地,猶如在一堆大火旁烤火一般,心中有些害怕,回首發現小鳳她爸雙掌按住他們後背,方知是他在為其運功療傷,心中一陣激蕩。隨著真氣的輸入,隻見兩人頭頂漸漸冒出熱氣。過不多時,手足便已運動如常,周身燥熱卻絲毫不減,手背按向臉頰。剛才的情景,又在心頭回蕩,這一切仿佛是在夢境一般。孫永春用手搭了下兩人的手脈,見其十分虛弱,情急之下,便迅速將其馱回屋去。

這時屋裏已多了兩個中年男子。隻見為首那人有著一張寬寬的額角。一對深沉的眸子裏掩藏著智慧,另者則瘦高個子。那瘦高者見碧如弄得如此模樣,不由分說的便欲上前揍他,幸虧永春出手相擋,才沒傷著他。待他說明緣由,這兩人便蹲在一旁唉聲歎氣,原來這瘦高者便是碧如的父親占吉,另者則是他叔叔元吉。

片刻,碧林也來到屋前,一見父親在此豎眉瞪眼,嚇得拔足就逃。占吉見了大喝一聲,追趕而去。但追了一陣,忽又折了回來,坐在一旁,卻是喘息不止。

經過一翻調理,碧如的氣色稍見祥和,占吉見兒子已恢複如常,道了聲謝,拉過碧如便欲離去。臨走時,孫大夫忽然將他們叫住,隨即進內室取出幾包補藥對其囑咐一番,這才送他們上路。

出了竹林,走了約摸十幾分鍾,便進入村莊,隻見一道粉牆小院,雙門緊閉,門上似有匾額,隻是字跡看不甚清。據祖輩說,這棟房子是清朝道光年間所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曆史。據說朱家當年也是大戶人家,但到了碧如爺爺這一代,朱家便逐漸衰敗。於是,重振家業光宗耀祖便成了碧如這代人的曆史使命。

元吉接過鑰匙打開大門。進屋後,占吉便將兒子擱到床上,然後便是一頓數落,“阿福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整天跟那些野丫頭混在一起。你倒說說,今天怎麼回事?”

碧如沒法,隻好如實將前後經過詳說了一遍。‘’誰領的頭,是否你大哥?他要敢回來,看我不撚扁他的頭。”碧如聽了急忙搖頭,連聲說道:“不,不是大哥,是我領的頭,不關大哥的事。”

“你還嘴硬!”他揚了揚手中的拳頭試圖打他,碧如卻絲毫沒有害怕。占吉見了更加惱火,正欲發作。這時元吉上前勸道:“哥,甭生氣。阿福畢竟還小,讓他們吃一虧長一智吧。吃點苦頭對他來說,也算是種磨煉。”占吉點首稱是,元吉見兄長一點即明,甚感愉悅。於是,轉身對碧如說:“以後再不要到菖蒲潭去遊泳了,萬一出了事可怎麼得了。我早跟你說過,那條蟒蛇不知道害過多少人了,今天算你走運。”

碧如本在沉思除蛇之法,剛想動口。但聽父親言道:“俗話說的好,人難得十歲,雞難得半斤。你已經十三歲了,不能老閑著沒事。明日如若天好,就跟我到地頭割草去。“碧如沒法違背,隻好依從。

但連續幾日均陰雨連綿,到了第四日上午才雨止轉陰。防他們再去玩耍,便逼著兄弟倆下地割草。雖是泥濘路滑,但兄弟倆自小割慣了草,倒也不覺費力。占吉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熟練的動作甚感寬慰。但他們畢竟年幼力弱,割了一會,便氣喘籲籲汗流夾背了。占吉心中一軟,目中已含著淚光。正欲發話叫其歇會,但剛走幾步,便啊唷一聲,疼痛難當。他低頭一看,原來自己被一條腹蛇,俗稱瞎連扁,咬中了。兄弟倆聽到叫聲,情知不妙,忙搶了過來。但見那蛇還緊緊纏住父親不放。兄弟倆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竟毫無懼色,掄起手中的鐮刀朝著毒蛇就是一陣沒頭沒腦的亂砍,直至將其碎屍萬段方才解恨。

片刻,隻見占吉搖搖晃晃,隻覺眼前開始模糊,兄弟倆急得大喊救命。情急之下,碧如忙解下自己的褲帶紮緊其大腿,原來此法是孫大夫常掛嘴邊的奇術,這時臨場發揮倒派上了用場。隨後元吉聞訊趕到,緊接著便同侄子輪番將占吉馱到孫家。

此時占吉的左腿已開始浮腫,臉色變得格外蒼白,呼吸也開始短促起來。永春一看甚感吃驚,隻見他迅速以熟煉的手法在兩顆牙痕處用刀劃開少許,再敷上草藥,過了一會,便見有黑血流出。

據秘方所載:“治蛇咬;用水蓼搗汁飲滓敷傷處。治諸蛇蟲傷毒;用青黛,雄黃等分為末,新汲水調二錢服。”

隨著毒液流出,浮腫漸漸消退,占吉的傷痛也減輕了許多,蒼白的臉上開始有了一點紅暈。永春探了一下脈搏,輕喚一聲,這才轉首朝碧如道:“你爸沒事啦,放心吧,隻需調養幾日便可痊愈。

碧如看了眼父親,又急著問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永春沉吟了下,道:“現在暫時還不能走動,否則殘留在體內的餘毒還可能進入血脈,必須將餘毒徹底清除掉,但這起碼要過六個時辰,到明朝看情況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