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梅竹馬(2 / 3)

元吉一聽急道:“孫大夫,不管化多少錢,求你一定將我大哥治好。”

孫永春朝他一笑,道:“放心吧,沒事的。你們有事就先回去吧,這裏留下碧如一人就足夠了。”

元吉看看兄長已無大礙,對碧如叮囑一番,便同碧林匆匆離去。

用過午飯,孫大夫又進房察看病情,隻見他傷處仍在流著毒水,雖然略顯浮腫,但膚色已由紫色變成了淡紅色,看來毒液已基本除盡,隻是隨之流失了許多鮮血,占吉的身體顯得有點虛弱。他努力想撐起身來,卻力不從心。永春幫他掖了掖被子,溫言道:“由於流血過多,暫時會覺得有點頭暈,但並不要緊,隻需調養幾日便沒事了。”

占吉聽了心中略慰,他看著永春,努力呈上一份微笑:“多謝你救了我,不知我這病需要多少銅鈿?”

“錢的事就甭提了,先治好病再說。”永春笑著退出內房,占吉感激得熱淚盈眶,他來到堂屋,見女兒在旁玩耍,怕她耽誤媽做事,便借故將她支開:“小鳳,你到菜園去弄點韭菜來。”丹鳳一點也不敢怠慢,依言去了。碧如見了也一陣風似的隨後跟去。看著他們情同兄妹,影形不離,永春的心頭不禁襲上了一個念頭,隻是照眼前境況,怎好開口?還是以後再說吧。

兩人出了後門,便來到了菜園,這裏有半畝多山地,是孫家專門種菜的,有蠶豆:、韭菜、青菜、龜菜、馬萊不下十幾種。由於上街路程較遠,如果不是蓬年過節,,他們很少上街買菜。況且菜園裏品種繁多,平常也省了一份開銷。孫家夫婦都是勤儉之人,平時也常精打細算,長年下來也算積蓄了一些錢財。但他們膝下無子,僅有小鳳一個女兒。平日裏佩珍也常愁眉苦臉,但今日她卻愁容全消了,因為在她心中已然特色好了一個女婿。夫妻倆雖然早有默契,但當著占吉的麵總是開不出口。

在孫家夫婦的精心照療下,兩天後,占吉的傷奇跡般地康複了。臨行時,他掏腰包準備付錢,但夫婦倆萬般推辭分文未取,這令他十分為難。於是千恩萬謝,發誓定要報答他們救命之恩。孫永春本想借機開口,但又怕強人所難。於是,心念一動道:“如果兄長不嫌棄,我想認碧如做我的徒弟”。

占吉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連聲稱好“好,好。我也早有此意,隻是怕你們拒絕,所以也不便開口。這樣一來,他就有了份手藝,我也好少操一份心思,真是兩全其美,太好了。”他一時笑得合不攏嘴。

此時碧如正同小鳳在門外玩得起勁。但占吉看看時辰不早,見元吉又遲遲沒來接他,心下一急,便揚聲喊道:“阿福,快過來!”

碧如雖然貪玩卻也聽話,聽到叫聲便應聲趕了過來。“爸!啥事?”

占吉一笑,指著孫大夫道:“從現在起,他就是你的師父。快叫師父、師父娘。”

於是,碧如很懂事地朝孫家夫婦磕頭,並稱呼師父、師父娘。

丹鳳見了噗哧一笑,乘碧如還未直起身來,便忽然一下馱到他背上,嚷道:“阿福哥,強!快跑!”

佩珍又氣又急,喊道:“小鳳,別胡鬧,快下來!”

她剛想上前動手拖女兒下來,不料碧如卻馱著她朝門外奔去,很快隱沒在竹林深處。永春怕出意外,便隨後跟了去。過了片刻,隻見兩人手中各自拎著兩隻螃蟹飛快地奔進屋來。碧如揚了揚手裏的那隻蟹笑道:“爸,我抓了隻蟹,給你補補身子。”

占吉見他又孝順又懂事,輕輕地摸了摸兒子的頭說:“乖孩子,要是你哥能像你一樣懂事就好啦。”碧如抿嘴一笑道:“爸,伲走吧?”

占吉用手搭在碧如肩臂,努力微笑著:“快跟師父、師父娘道別。”

佩珍本想挽留他爺倆再住一宿,但見元吉和族人抬著擔架來了,便關照一番,送他們上路。

碧如又孝順又聰明,所以占吉一直寄他於厚望。臨睡前,他又將碧如喚至床上同睡。

“阿福啊,爸是老了沒指望了。我們朱家本是大戶人家,重振家業光宗耀祖就全靠你啦。孫大夫那門手藝不錯,學會了也能賺大錢。既然他已經先開了口,我也是求之不得。你要記住,吃人家的飯,第一要勤快,第二要手腳麻利,還要學會討師父的歡心,這樣人家才會誠心教你。隻是我擔心你不識字,可能學那手藝有困難。”

“爸,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學。”

占吉心中一緊,鼻子裏就衝進一股酸楚。心想,若是他娘能活到今天該多好?自己也不用獨自麵對許多令人頭疼而繁瑣的事。看著兩個兒子一天天長大,他的眉頭卻越鎖越緊;操勞了大半輩子,卻沒多少積蓄。也不知何時才能讓他們真正成家立業?無論條件再差,一頓像樣的酒席及兩間普通的平房是孩子娶親最起碼的要求,否則哪家姑娘肯進身無分文頭無片瓦的窮人家。雖然兩個兒子均已長大成人,可要真正獨當一麵還為時尚早。況且碧林遇事衝動,又常常惹事生非,不像碧如那樣機靈。

夜深了,萬籟俱寂。但朱家窗口的燈光依然亮著,顯然,父子倆在促膝談心。由於夜間睡得晚了,實在是疲倦極了。當翌日晨一覺醒來,占吉發現太陽已射到床上。於是,急忙將兒喚醒,當碧如睜開朦朧的雙眼,感覺又倦又睏,仍想大睡一場。但父親的話震醒了他,學徒要起得早,更要勤快!

於是,他揉揉雙眼,擦掉眼屎,急忙洗臉吃早餐,然後叫醒兄長,直奔上天井。

且說孫丹鳳雖然年少卻十分頑劣,這時躲在自家門縫裏遠遠看見碧如飛奔而來,急忙掩上大門。來到門口,碧如見大門緊閉,甚覺納悶,但用力推了幾下卻紋絲未動。他似乎也感覺到小鳳在故意搗蛋,便故意繞開大門越窗而入。當他入屋後本想給她來個驚嚇,忽聽佩珍在教訓她的聲音:“大白天的關啥門,你這孩子真是找打,去,提水去!”

剛從房內出來的永春便接上了嘴:“她還小,甭讓她幹那重活。”他朝女兒喊道:“小鳳!到菜園去弄點青菜大豆,別忘了洗洗幹淨!”

小鳳打開後門,剛想提簍出去,忽見碧如猛然蒙住她雙眼,小鳳真的嚇了一跳,隨後隻聽傳來一個蒼老而濃重的聲音:“你猜我是誰?猜著了有好吃的,猜不著,我挖了你的眼珠。”

小鳳且驚又喜,心念一動卻故意惡作劇地說:“如果讓我猜著了,你就當小狗讓我騎。”

這下碧如急了,他趕緊鬆開雙手,一疊連聲地說:“我放手,不算數。”

“你耍賴,我不跟你玩了。”兩人鬧成一團。“好了,好了,別鬧了。”孫大夫見二人鬧得不可開交,忙上前阻止。但她一個激靈,忽然眼睛一眨問道:“前後門都關著,阿福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碧如抿嘴一笑道:“我是孫悟空從門縫鑽進來的。”小鳳茫然四顧,見窗台上有剛踩的腳印,便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從窗口爬進來的。不算數,要罰。”她忽然纏住父親,嚷道;“罰他提水,掃地,洗衣服。”但見永春笑著不予理睬,便撒嬌道:“爸爸,你快說嘛,罰他嘛。”

孫大夫注視著他倆,依然笑著:“阿福是來學手藝的,不是來陪你玩的。哦,乖女兒,到外麵一個人白相去。”

小鳳賴著不走,固執道:“我要他陪我練拳腳。”

“好,好,好!我答應,讓他過兩天陪你練功夫。”永春視女兒如掌上明珠。女兒撒嬌,他有求必應,所以養成了她嬌蠻任性。

“不!我要他現在就練。”小鳳蹬足直叫。

“不行!現在還有事要做。”永春臉色一板,頓時來了火氣。

小鳳象受了莫大的委屈,頓時捶胸蹬足,號啕大哭起來。永春無奈之下隻好妥協。於是,他換了件灰色緊身衣,將他倆領至竹林深處。隻見他深吸一口真氣,縱身一躍便上了竹頂,接著在竹梢頂一陣狂奔。一瞬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丹鳳也是一般模樣,縱身一躍飛上了竹頂。

“阿福哥!你快上來追我呀!”碧如抬首一看,但見她站立竹梢之巔隨風搖曳。然後,他抓住竹杆,雙足一蹬,使勁地朝上爬著。忽見竹子劇烈搖晃著,小鳳身子一晃,啊唷一聲,立足不穩,從竹頂直跌下來。碧如暗叫不好,急忙鬆開雙手,企圖張開雙臂接抱她,誰知他力不從心,一個跟鬥跌倒在地。眼看小鳳下墜之勢甚猛,碧如著地一滾,想用身子擋住她。但就在小鳳即將著地的一刹那,孫永春忽地從天而降將她攔腰抱住。這下突起變故,卻已將碧如嚇出了一身冷汗。好險啊!若是小鳳這一跤跌到他身上,兩人非死即傷。雖然碧如沒能接住小鳳,但剛才這一幕已足以令其父女感激一生。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少年在毫無功夫的情況下奮不顧身地去搶救一個少女,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事。此時孫永春似乎覺得,也許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倆一生的緣分。既然如此,就更該將畢生絕學傳授他,好讓他發揚廣大。目睹他體格強健,圓腰膀粗。於是深思地沉吟道:“碧如,你身體粗壯,不太適合練輕功,不如我教你鐵臂神功。”

“啥叫鐵臂神功?”碧如露出一臉好奇。永春對他肅然正色道:“鐵臂神功是一種至剛至猛的武功,需要出招快、猛、準,更要濃厚的內力作支撐。”

碧如看著他,抓撓著頭發,輕輕搖首道:“我聽不太懂。”

永春剛想解釋,小鳳就搶著說:“就是那種力氣大,一個人能打幾十個人的功夫。來!阿福哥,我跟你來比試比試。”

話音方畢,一個掃堂腿便朝碧如掃了過來。碧如雙腳往上一蹦巧妙地避過了這一招,但他雙足剛落地,小鳳又一個旋風腿卷了過來。碧如躲閃不開,身子晃了幾下朝後便倒。小鳳暗叫不好,想伸手相救卻已然不及。眼看碧如頭將著地。這一跤端得厲害,如若跌倒必成重傷,隻見永春隻輕輕一搭,便將碧如給拖住了。小鳳終於轉驚為喜,並雙手鼓掌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