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負荊請罪(1 / 2)

謝忠走了,帶著二十萬漢軍浩浩蕩蕩向宜陽殺去,而因為劉演之死積壓在宛城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卻並未因此放下。

劉玄每日還是按時上朝,謝方依舊稱病謝客,城內眾將仍是心中惴惴不安,就在這時,劉演在這世間唯一的弟弟劉秀從昆陽帶著退敵四十二萬這無上的榮勳回來了……

劉演是被冤殺的,眾人心中都跟明鏡也似的明白,可奈何劉玄名正言順,沒人敢站出來說一句話,就連謝方都已不再過問此事,他們又能說什麼?可劉秀畢竟是劉演的親弟弟,大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慘死,他是一定要回來向劉玄討要一個說法的罷!

宛城畢竟比不得長安,自漢軍暫時定都宛城之後,便將太守府臨時改成了一個簡陋的朝堂,內裏便是劉玄的行宮,此時堂外鼓敲了三通,劉玄看著眼前堂下眾人,不禁緊緊攥緊了手中的拳頭,神色間透出一抹冷厲。

他當初派李軼一路跟著劉秀去往昆陽,為的就是斬草除根!

可劉玄沒想到劉秀還能活著回來,並且現在就站在群臣之間,便連稱病多日的謝方今晨也特地趕來了朝會。

劉玄抬眼偷望向站在文官之首的蘇曠,蘇曠輕輕點了點頭,劉玄會意,偏頭看向劉秀:“劉秀,昆陽一戰殲敵四十餘萬,為漢軍立下莫大功勞,朕該如何獎賞你?”

這句話隻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

劉玄看著劉秀身子震了一震,再看向一旁憂心忡忡的謝方,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即便當初是他親口允諾放過劉秀那又如何?隻要劉秀此時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對他不敬,他還是可以將劉秀就地絕殺,以除後患!

劉玄一瞬不瞬盯著劉秀,掌心竟然激動的滲出了潮汗,隻等著劉秀發作當場便命人將劉秀拉下去杖斃。

可一切都並未如劉玄心意,隻見堂中劉秀端端正正著了一身朝服,手持笏板似是不經意往上抬了抬,卻恰到好處地遮住了此時麵部的神情,也並沒過多久,劉秀便將笏板放下,沉著步伐一步一步走了上來,不言一語。

劉玄輕輕一笑,看著此時站在眼前的劉秀,正要示意堂內事先安排好的隱士有所動作。便在這時,劉秀就這麼一撩長袍徑直跪了下去,頭狠狠磕在地上,語氣鏘然,似是在說一件正義凜然的事情一般擲地有聲:“劉演妄圖謀反,罪在滔天,所幸已被陛下伏誅!臣劉秀與劉演雖為同母胞兄,卻實在不想劉演竟包藏如此禍心,此是為不查!臣有罪,不敢請功,此番上朝,隻為請罪!還望陛下降罪!”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寂靜,劉玄著實並未料到劉秀竟是如此反應,此時隻是下意識問了一句,“什麼?”

劉秀又把頭往地上一磕,而地上已隱隱透出一絲血跡,將剛才的話又重新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堂中武將不知是誰發出的一聲噓聲,此時眾人紛紛醒過神來,皆是恍然明白了劉秀此番隻為保命不擇手段詆毀兄長名聲的做法,不禁各自鄙夷看了劉秀一眼。

軍中一些同劉演平素關係一向甚好的將領此時心中積聚多日已久的怨氣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一股腦全向這個懦弱的弟弟宣泄而去,其中一人更是不屑的向地上啐了口濃痰,劉秀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將頭埋在地上,等待著堂前劉玄的一句話。

謝方同樣神色複雜地看著此時跪在劉玄麵前的劉秀,卻終究還是鬆了一口氣,此時也顧不得許多,隻是一心想要保住劉演一家在這世間唯一的血脈,知這是一個良機,持著笏板急忙踱步而出沉聲道:“既然劉秀不知此事,還望陛下饒劉秀一命。”

劉玄終究沒有想到劉秀竟會這麼輕易地跪在他麵前說出那些似乎要同劉演恩斷義絕的話,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名正言順的殺死劉秀,斬草除根?何況中間還隔著一個在漢軍極具威望的謝方,難道隻能這麼放過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