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他任蘇曠擺布,任謝忠擺布,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親手除掉一塊絆腳石,卻還是處處不順心!
想到此處,劉玄不禁攥起手中的拳頭,想起遠在昆陽城中那個辦事不利的李軼,若非李軼的失手,若李軼按著他的吩咐一早除去劉秀,他又怎會麵對今天的這番尷尬!
看著一個接一個的人繼著謝方出來為劉秀求情,劉玄黑著臉沉默半晌,卻終究還是展顏一笑,抬手衝跪在堂前的劉秀虛扶一會兒:“愛卿既是不知,便是無罪,又何來不查一說?愛卿於昆陽一戰尚且戰功赫赫,朕又怎能以莫須有之罪加之卿身,寒了朕這漢軍上上下下將士的熱忱之心?愛卿快快請起!”
劉秀急忙感激涕零又重重一頭磕在地上:“罪臣謝過陛下……”
劉秀得了劉玄皇命,這才自地上起身,正要朝後退在一旁,卻又被劉玄叫住:“愛卿且慢……”
劉玄似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突然麵色一霽,撫掌笑道:“有了,此番愛卿於昆陽一戰有功,朕便封卿為武信侯,卿看如何?”
劉秀急忙拜倒於地:“劉秀謝過陛下。”
劉玄若是最後不加封劉秀倒也罷了,可這一加封武信侯,武將眾人心下對劉秀便更是不滿。想劉演雖是被冤殺而死,卻也是個頂天立地的豪傑,怎麼會有這麼一個貪生怕死的弟弟?
此時眾人隻覺再看劉秀一麵都是髒了他們眼睛,退朝之後,眾人見著劉秀便紛紛各自繞路而去,便似朝中並無此人一般,就連謝方再看向劉秀時也不禁微微搖了搖頭,正作勢要走,卻被劉秀一聲叫住:“謝伯父!”
謝方轉頭看著站在身後額頭微微磕地紅腫的劉秀,皺了皺眉道:“賢侄何事?”
劉希心中一陣悵然,卻還是走進幾步,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青竹在昆陽出了些事,他中毒了……”
謝方聞言一驚,又細細將劉秀打量了一番,覺得劉秀並未說謊,這才衝劉秀抱了抱拳,轉頭便走,卻仍舊未和劉秀說過隻字半語。
劉秀苦笑一聲,看著這偌大太守府此時隻他孤身一人,慢慢呼出一口氣來,舉步向堂外走去,悵然若失道:“青竹,你便是希望我像這樣活著,可這樣實在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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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曠看著此時身前恭謹站著的劉玄,眸中不經意間放出一抹異彩:“方才你封劉秀做了武信侯,這一步棋下的很好。”
劉玄點了點頭,給蘇曠斟了一輩上等的仙茗:“劉秀能這樣主動摘清同劉演的關係,確實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也沒理由再去定他的罪名。不過,他這一番舉動倒使眾人同他離心,我再封他一個沒什麼作用的武信侯,那些同劉演關係好的將領也不可能對他再有什麼香火情分,雖說不能就此斬草除根,可也能使他在漢軍的影響降到最低,再看剛才謝方一臉失望的神情,劉秀已然在漢軍眾叛親離,再也不能有所動作。”
說到這裏,劉玄似是想到什麼,突然問道:“先生,最近赤眉同我軍的聯係似是中斷了一些時日,我派人送了幾封書信給樊崇送去也遲遲沒能收到回複,記得以前這些事情都是由先生來操辦的,不知這事該如何處理?”
蘇曠神色一動,沉吟一會兒,緩緩同劉玄道:“樊崇已不再是盟友了……”
見劉玄一臉不明所以的神情,蘇曠冷笑一聲,卻未置一詞。
蘇曠畢竟在蘇欒身旁四年之久,當然知道赤眉樊崇究竟是何許身份,而樊崇同蘇欒之間那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二,如今他既已同蘇欒決裂,樊崇那邊又怎會再視他為盟友?或許日後的赤眉,隻會是他的敵人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