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欒……
青竹從懷中掏出一個裝滿玉碎的絲袋並同一把金刀,輕輕歎了口氣。想必憑借著劉秀和蘇曠聯手,即便是阿欒坐鎮的赤眉,日後隻怕也會敗下陣來,不過這些都不要緊。青竹淡淡一笑,因為在那之後,他便會將這些全都還給她,送她回那片生她育她的草原,在那裏,也許她會更快活……
便在這時,站在門外看押的幾名禁軍恭謹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進來:“陛下。”
青竹不緩不急將手中事物重新揣回懷中,看著推門而入一臉鐵青的劉玄狠狠將他望著,青竹唇角處的一抹笑容卻更是愉悅了:“哦?又吃敗仗了?”
劉玄攜著屋外寒風幾步踱到青竹身前,狠狠將青竹望著,寒聲道:“是啊!又吃敗仗了,不過你又可知,若是朕更始亡朝,你謝青竹也休想活著從這離開!”
見青竹依舊是一副從容模樣,劉玄心中怒極,神色卻還漸漸平靜下來,一瞬不瞬將青竹望著,語氣透著一股絲絲冰涼:“你還是不肯效忠朕?”
青竹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都這麼多天了,你覺得呢?”
劉玄咬牙看著青竹,恨聲道:“你以為朕肯讓你活到今日便真是因為朕忌憚了那群莽夫不成?這麼多天過去,朕難道還不能將他們兵權架空?再看看他們給朕打的那些敗仗,他們威脅不了朕,他們也幫助不了朕,朕要的,是你謝青竹對朕的效忠!”
青竹抬頭輕輕瞟了劉玄一眼:“我從未指望你會信守承諾,你覺得我會在乎生死?不過我倒是奇了,從前那些效忠於你的王匡李軼哪去了,王鳳又如何了?待將身邊之人一個個鏟除幹淨,隻留趙萌這一個連李軼都不如的廢物在身邊養著,等赤眉攻來的時候,你終於發現滿朝竟無一人可用了嗎?可惜,晚了。”
劉玄上前一把將淳於晏給拽到了一旁,伸出一個手指怒極指著青竹:“朕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副田地是因為誰?謝青竹,還不都是因為你!朕這些天何時不是命人好生將你伺候著,可你呢,你便是如此回朕?”
劉玄喚過兩個禁衛過來:“既然禮求不得,那便是讓你見識見識這長安刑獄也未嚐不可!朕知曉你的能耐,所以朕不會殺你,朕會等,等到有朝一日你向朕低頭!”
青竹長身從榻上而起,瘦削身形卻依舊高挑,傲然將劉玄望著,淡淡道:“你看看,這便是你,劉玄。你終究還是未認清,自己究竟是為何而敗落至此?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從始至終便知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為人,從你猜忌忠臣私用趙萌到今天,這隻是一個開始,終有一日,你會步上王莽的後塵……”
青竹揮袖拂開正欲上前的兩個禁衛,似是想起什麼,又回頭糾正道:“不對,將你同王莽相提並論反倒是還玷汙了王莽的名聲,你劉玄在這曆史長河,頂多隻是一個登不上台麵的醜旦罷了。”
劉玄看著青竹漸行漸遠的背影,隻覺渾身血脈噴張,氣的不輕,一股殺意驀然湧了上來,可他終究又舍不得謝青竹那冠絕天下的才智,那個昆陽城上隻憑三千漢軍殺的四十二萬新軍片甲不留的謀士。哪怕天牢中隻能從謝青竹口中撬出一句計謀也好,想到這裏,劉玄心中殺意這才逐漸退了下去,隻要這長安城在他手中一日,謝青竹便一日逃不出他的手掌,既然如此,計較這些又有何益?
劉玄漸漸靜下心來,眉頭卻越鎖越緊,他不能再這麼敗下去,腦海中驀然想起方才青竹的一句話,豁然站起:“朕還有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