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物產豐盛,生活在附近的居民都豐衣足食,湖東岸有一個村子叫劉家莊,顧名思義,整個村子都是姓劉的人,隻除了王愷一家,雖說他家是外來戶,但是他家已在這裏生活了十年之久,和村裏人相處得極其和睦,而且王愷是劉家莊最富有的人,他樂財好施,看到誰家有難處都會幫上一把,村裏人沒有不說他家好話的,他唯一遺憾的是夫人去世的早,膝下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王蓮,而且這個女兒還是個傻子,都已經十八歲了,還不會說一句完整的話,成天就知道傻樂,然而一個月前,他家卻發生了一件怪事。那天晚上風雷大作,雨如傾盆,突然天空橫過一道閃電,直接擊向了王家的梧桐樹,霎時間梧桐樹上冒起一道青煙,王家人都嚇得不輕,到第二天風雨停歇,人們早上去看,梧桐樹早已成焦木,更讓人驚異的是從那天起,王蓮就恢複了正常,眼睛靈動,舌如彈簧,竟然一點都不傻了。
王愷歡喜異常,又請人教女兒穿衣打扮,琴棋書畫,恨不得一夕之間把她變為才女,王蓮也變得極其聰明,無論多難的文章,她都能過目成誦,更奇怪的是她的手一碰到琴就能彈出優美的曲子,人們都說王家的梧桐樹雖然沒有引來金鳳凰,卻變出了一個聰明透頂,容貌絕色的大小姐,隻一個月的時間,醜小鴨就成了天鵝。王愷高興之餘決定宴請全村鄉親來為女兒慶祝,時間就定在今天。
正午時分,劉家莊的主路上一派熱鬧場景,一張張桌子望不到頭,鄉親們圍坐在桌子旁邊,邊吃邊議論著王家女兒傳奇的事情,而在王家那棵燒焦的梧桐樹下,王愷命人擺了一張主桌,他和女兒就坐在這張桌子旁邊,看著這棵梧桐樹,他感慨萬千,“蓮兒,為父沒想到還能有朝一日和你正常的談話吃飯,看來這棵梧桐樹真是咱家的福氣樹。”他正抬頭看樹,忽聽女兒說道:“爹爹,你看藍色的煙霧!”
王愷趕忙去看,果然一團藍色的煙霧從他們的桌子下冉冉飄起,擴散到四周,劉家莊離鄱陽湖很近,空氣潮濕,經常起霧,但霧氣都是水氣凝結而成,都是白色的,可從來沒見過藍色的霧氣,而且桌子下好端端的怎麼會起霧呢?這著實另人奇怪,眼見那團藍色煙霧越擴越大,煙霧也越來越濃,人們也都驚異起來,有人說這是祥瑞之兆,又有人說這是妖孽之像。王愷驚疑不定,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霧氣已濃到對麵不見人,這團煙霧來得如此奇怪,讓王蓮心生恐懼,眼看連桌上的飯菜都已看不見,她趕忙伸出手想拉住父親,可是伸手一摸,旁邊竟然空無一人,她大驚失色,“爹爹,爹爹......你在哪?”
她連叫數聲,卻無人回答,而且周圍寂靜無聲,剛才鄉親們的議論聲也奇怪的消失了。她站起身向旁邊摸索,剛才父親就坐在她左邊,可是她連走幾步,什麼都沒碰到,她處在一團濃霧中,伸手不見五指,急得哭起來,“爹爹,求你答應我一聲,李嬸,王伯,你們都在哪呀?求你們快說句話,蓮兒有些怕!”她又大聲喊了幾聲,周圍仍是寂靜無聲,她感到極度恐懼,伸出雙手隻盼望能拉住些什麼,但所觸之處都是空蕩蕩的,她不敢再呆在原地,向旁邊跑去,奇怪的是她跑了許久,既沒有碰到什麼東西,也沒有被桌子椅子等東西絆倒,一瞬間,似乎一切事物都消失了。她憑著記憶跑到主街上,大聲喊道:“有人嗎?有人嗎?......”連喊數聲無人回答,她發瘋一般向前跑去,一路上竟然暢通無阻,她記得上飯前,還看到這裏擺滿了一望無邊的桌子,而些時卻都神奇的消失了。
她在濃霧中一直跑到氣喘籲籲,再也跑不動時才停下了腳步,她汗流浹背,喘著粗氣,心咚咚地跳得極快,她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疲憊地坐到地上大聲哭起來,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哭不動了,她才輕輕啜泣著拭去臉上的淚水,觀察四周。
此時濃霧已經變淡,隱隱約約地能看清遠處的鄱陽湖水,她又仔細地向周圍看看,心中更加恐懼,隻見村子裏的房子一間都看不見,人更是一個也沒有。她的心跳作一團,努力控製心緒,安慰自己,“說不定剛才自己跑得太快太遠,都跑出了村子,待煙霧散盡,也許我就可以看見鄉親們了。”她瞪著兩隻眼睛盼著濃霧散盡,漸漸地,她感到眼皮沉重,不禁輕輕倒在地上,隻覺得困意襲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隻覺得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她伸了個懶腰,一時之間還以為睡在溫暖的床上,當她看到頭頂的天空時才想起發生的可怕一幕,她站起身觀察四周,藍色煙霧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遠處的湖水波光粼粼,既然湖水還在,那麼房子村莊應該也能顯現出來,又或者那可怕的景象和那藍色煙霧隻是她的一場夢而已。想到這,她回過身去看劉家莊的位置,刹那間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偌大的一個劉家莊竟然消失不見,房子,人,什麼都沒有了,空蕩蕩的隻剩一片荒地,天地之間似乎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內心極度驚懼,大喊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爹爹,你到底在哪裏?快回答女兒呀!”聲音淒厲,傳出很遠,周圍一片寂靜,聲息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