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著他八成是想看看小坎對我有沒有感覺。
小坎當時,已經成長為一個略為知名的畫家了。在歐洲一帶活躍著。
他每次換電話的時候會給我發信息來提醒,我也隻是存下,但從來沒有打過。
電話打過去後,小坎有些驚奇。
“嗨!秋!”
“哦…那個…我結婚了,我希望你祝福我。”我傻傻的說著莫特說過的話。
“呃…嗬嗬,我祝福你。”
“你結婚了嗎?”
“哦,沒有。”
“怎麼還不結婚,差不多也快結婚吧。”我說。
“嗯,結。遇到合適的就結婚。秋,祝你幸福。你讓我理解和體會了很多的東西。這些年慢慢的發現自己以前太過單純了,謝謝你那些年對我的包容與愛。我衷心的祝福你!祝你幸福。”
又寒暄了幾句後便掛斷電話。
這次電話裏,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心動。
多的是歲月的影子。
曾經年少輕狂也好,曾經心比天高也好,曾經執意灑脫也好,曾經放蕩不羈也好,都在這歲月裏被無情的磨平了。
當然,不是歲月去磨平的;
而是被歲月裏的那些人和那些事磨平了。
……
時間是飛逝的,一晃兩年……
014年6月6日
棗兒生日。
法國。
當我們在埃菲爾鐵塔附近吃完飯溜達的時候,二哥打過越洋電話來。
告訴了我們一件事情——老伍死了。
世間的事情就是那麼奇妙。
在棗兒生日的那天,他死了。
當我聽到他的死訊的時候,我抬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埃菲爾鐵塔的塔尖,瞬間很多的往事都湧上了心頭。
他是個改變了我一生的人。
從當年第一次見他,到我離職,到勾引劉總拿項目,再到關係破裂,大哥的死,波哥和文程的加入,老孟浮出水麵,那一係列的報複,成家的破滅,成的墮落,爹的報複,我的出國。
一切的一切,終於因老伍的死畫上了句號……
老伍啊!
十五年了啊。
棗兒都十五歲了。
我們的故事,終於畫上了句點。
……
我們這次來法國是因為莫特在巴黎有一個收藏品的拍賣會。所以,一同跟了過來。
但是,現在我要回中國了。
故鄉在召喚我。
回到巴黎的酒店。
坐在陽台上喝著茶,回想著曾經的那些歲月。眺望著埃菲爾鐵塔的塔尖,感覺是那麼奇妙而平凡。
故事,便回到了開篇的那一幕……
……
打開家門。
看見父親那老了很多的臉的時候,我深深的跪了下去。
眼淚糾纏著眼淚。
爹隻是輕輕的說了句:“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打開那陳舊的裝著往事的箱子。
將所有的故事在鍵盤上敲打了下來。
……
回家第二天的清晨,棗兒還在熟睡,爹卻輕輕的瞧了我的房門。
我已經穿好了衣服,便去開門。
“爹。”
“走,陪爹去咱們東山上轉轉去。”
“哎!走。”說著便攙著爹的胳膊出去了。
看著曾經的村莊一點點的都變了模樣,心裏也在感歎那些時光,物非人也非。
“爹!那條東溝都填平了啊?”我看著已經載上了樹的東溝說。
“嗯,你說你當年下雪的時候滾下去的那條東溝啊?”
“對。嗬嗬,那會還虧了您呢。要不是您找著我啊,我都凍死在那東溝裏了。”
“人要死,誰也擋不住;老天不讓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啊!”
我們走到了山頂,看著日出。
“爹,你說,你活這麼大現在也有錢了。現在感覺啥滋味啊?”
初升的太陽映在爹的眼裏。
那鷹眼之上多了絲火光。
他渾厚的嗓音仿佛在哀鳴一般的說道:“人,這一輩子。都差不多的事。人家總說你爹我不服這個不服那個的。其實,我服,我服的東西很多。但是人活著一輩子,骨頭裏得有點硬氣。咱們家現在日子是好了。咱們也有錢了。爹想的卻不是那些錢,爹是要讓自己有生之年在人生當中能留下個高潮,錢到了一定地步就是數字的變化。而且錢是怎麼來的,不是自己去掙得是一家人掙的,你是領頭的,就就得時時刻刻的想著那些給你幹活的人。錢多了是很累啊!你看那些沒心沒肺的,不念及別人感受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嗯,不過現在看看你這一輩子也夠坎坷的呢。”
爹歎了歎氣後邊走邊說:“平平淡淡的人生固然是很好啊,但是沒有起伏的人生爹受不了。你爹我活著,就覺著人不能丟了上進的心,人活著步子就得敞開了往前邁!就得向前!就跟這太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