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德斌
母親走了。望著東去的列車,我第一次用微笑送別母親。突來的淚滴,也是不經意間背過身輕輕拭去,不想讓母親看到我的淚眼而使她難過。
回到家裏,耳邊總是回響起母親的聲音,眼前也總是母親的身影。心底的失落和惆悵慢慢彌散開來,將我深深地包圍……往日的溫馨蕩然無存,第一次覺得家裏好靜好靜,空蕩蕩的……
母親因有事從蘭州姨媽家來,到西安中途停留看看幾年未見的我。每次見到她,心裏總有莫名的酸楚;媽媽,我親愛的媽媽,而今她已年近六旬,不太黑的發絲間已摻雜了些許白發,眼角額間已刻上了歲月滄桑的印記。而我,也已為人母,對於母親當年在我離開時茶飯不思的心情也已深深理解,因此更想加倍地體貼母親、關愛母親。
多年來,與母親聚少離多,心中總是她年輕時的模樣;在她來之前,我已在心裏無數遍告誡自己:母親已近六十,肯定和自己幾年前相見時大不一樣,一定要有心理準備,不可心酸掉淚。
母親的車是子夜到達的。為了年幼的女兒不至於半夜不見父母在身邊而哭鬧,隻得由夫君前去迎接。在家中焦急的等待,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以為是母親已到,趕快準備好洗漱用具,想讓母親洗去一路的風塵,好好地睡一覺。然而卻不是……望著熟睡的女兒,我靜靜地等待母親的到來,時鍾的滴答聲清晰可聞。然而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在將母親沉重的行李扛上樓時,我的心裏充滿酸楚與自責:母親的甲子之年啊,我還未能為她老人家付出一二!
本想讓母親洗漱完畢好好休息,可是母親執意說在車上一路睡得很好,幾年未見,要好好地和我說說話。言談間,不知不覺一夜未眠……苦樂酸甜,家長裏短,母親偶爾輕輕抹淚,偶爾輕輕地笑出聲來……
因家裏房子正在裝修待租,幾次電話催促母親回去。又因著我請了假陪母親,母親隻呆了三天就執意要走。
本想將母親送至車上就離去,但是總覺心裏不安。站在車窗外望著母親的麵容,總想多看一眼,告誡自己不可落淚,一定要用笑容送別母親。母親也笑著揮手讓我離去,而落座時,我卻看到她在悄悄地擦眼睛……
在列車的轟隆聲中,母親離我而去。回到家中,第一次覺得家裏空蕩蕩的,好靜……樓下的喧囂聲中,偶爾聽到一個像母親的聲音,以為母親還在和我說話,環顧四周,卻隻有我一個人,感覺猶如夢中……母親,保重!祝願您健康幸福,平安快樂!在心底,我輕聲祝福,為著我最親愛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