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激戰,天麻麻亮時,曹嶷軍才堪堪退去。傅熙拿著報上的軍報,心裏苦澀萬分,僅僅一次突襲,鄭係軍就損失達三成。這是臨淄城被圍以來最大的損失了。荀闓帶人徹查全城瘟疫,也引起了百姓的恐慌,人心已然浮動。
“報!昨夜抓獲二百餘名敵軍,怎麼處理?”
傅熙不耐地揮手說:“先審,問清曹嶷軍中現在的情況,願意參軍的納入軍中,不願意的,囚禁起來”
衛玠說:“世民,昨夜趁曹嶷軍退,已經派了十幾個探子”,傅熙點頭說:“很好,至少能帶回些外麵的消息來。如今我們倒是成了睜眼的瞎子”。曹嶷軍圍困臨淄城後,所有消息都被切斷,裏麵的出不去,外麵的進不來,臨淄城成了一座與世隔絕地孤島。
荀闓飛快地爬上城頭,氣喘籲籲地來到傅熙身邊說:“主上,大事不好了!城中大戶人家紛紛要求出城,在下攔都攔不住啊”
傅熙一摔軍報,恨聲說道:“他們想死嘛!是不是有人跟曹嶷勾結?給我查!”。傅熙起身焦躁地來回踱步,心想這些大戶是看到昨夜曹嶷突襲入城,又起了瘟疫,不想在城內乖乖等死,想投靠曹嶷了吧。
衛玠說:“主上,我們難,曹嶷軍更難。曹嶷用盡方法都不能攻陷臨淄,如今士氣已然大泄,我們再堅持幾天,就能拖垮曹嶷”
“我當然知道,可是如今裏外消息不通,外有強敵,內有大戶反叛,還能全殺了他們不成?”
傅熙有些泄氣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周顗想了下,說道:“不如……傳點謠言如何?”,傅熙眼前一亮,昨夜的突襲正好拿來做文章,“來人傳刁協”
不多時,刁協來到城頭,行完禮後,問道:“主上找我何事?”,傅熙起身問道:“玄亮公選些長舌之人,去百姓中間放言,就說曹嶷軍打定主意屠城,一個不留,所以死死圍住了臨淄城,想把百姓們都餓死”
“哦,前兩天圍三缺一也是假的,不過是曹嶷的詭計”,周顗捋著鼠須補充道,衛玠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節,笑道:“主上領臨淄百姓誓死抗爭,每家每戶都發糧米,比曹嶷軍殘暴好了不知多少倍……”
刁協小眼一轉,笑道:“在下理會得,對這個拿手的很,諸公不消吩咐”,說完朝傅熙躬身一禮,前去安排不提。
刁協走後,傅熙拍了怕額頭,那些大戶可是麻煩,“道明公,你可知是哪家帶頭起得事?”,荀闓想了下說道:“應該是馮家、劉家,他們兩家最先起得事”
傅熙心想,馮家、劉家是臨淄城的士族,也是大戶之首。殺了必然引起大戶的反彈,馮家、劉家也是仗著這個才跟自己叫板,還真不好處理。
傅熙懊惱地說:“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這該如何是好?”,衛玠想了下說:“這個好辦,我跟諸葛道明帶兵前去勸說兩家,順便……讓他們跟曹嶷徹底斷了聯係”
傅熙心想,帶兵勸說?還頭一次聽聞。諸葛氏家族乃是青兗大族,聲隆卓著,馮、劉兩家應該會看在諸葛氏的麵子上,乖乖地聽命令吧。不過衛玠打得注意不僅僅如此吧?
衛玠使了個眼色給傅熙,傅熙心領神會,笑道“有叔寶在,吾無憂矣!叔寶去思肖軍中尋諸葛恢吧,等安排妥當了,再稟告與我”,周顗此時也明白了衛玠的意思,呼哧呼哧地搖著麈尾,咂舌說:“嘖嘖!真是誠實磊落的年輕人,好!好!好!”
曹嶷大營,如今已是一片慘淡,死氣沉沉地宛如一座空營,哀號慘叫聲使得大營更像一片鬼蜮。隻有不時搖曳的火把,給大營帶來一點生氣,卻又顯得更加陰森。剛入夜,大營已經如同深夜了。
“什麼人!”
巡邏地士卒抓住一個倉皇而來的人。來人急聲說:“快快稟告,臨淄馮家來人,我要見曹鎮東”。
“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遠人,勞心忉忉。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遠人,勞心怛怛。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