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家庭風暴以冷戰延續,接下來的幾天,隻要陳唯舟出房間,爸就進房間,然後把房門關得轟隆巨響。而陳唯舟,隻要爸在客廳,他可以一天不去喝水,就為了不看見爸。他也每天都在推遲回家的時間,不是說公司有活動,就是有加班,或者幹脆約朋友吃飯。
蘇雲墨對於這種狀況左右為難。她想找陳唯舟調解,但陳唯舟總是在她一開口的時候就冷冰冰的打斷:“不用說,不想聽。”她隻好把話縮回肚子裏。想在爸麵前替陳唯舟說幾句好話,卻怎麼也開不了口。陳唯舟那天確實離譜了,她能夠體會到爸的尊嚴遭受挑戰和打擊的忿忿。
她開始有些鬱鬱,一整天也說不了幾句話,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自己才知道,心髒的地方莫名的常常抽痛,一糾一糾的痛。
蘇雲墨最常做的事,變成自言自語,準確的說,是和肚子裏的寶寶說話。她把自己在做的事詳細的講給寶寶聽,把喜歡的文章讀給寶寶聽,把看見的一切分享給寶寶聽。盡管心情不好,但至少能夠分散一些注意力。書上說,孕期的心情好壞會影響到寶寶將來的性格,她喜歡乖巧斯文的孩子。
她也開始做很多很多的事,家務,掃地拖地,洗衣服,她想自己多做一些,父母就會少一些怨氣,就不會過多責備陳唯舟。她也開始學下廚,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從百度上找合適的菜譜,抄下來,在廚房裏跟著一步一步的做。陳唯舟吃不慣爸媽做的菜,她做,總可以了吧?摸索他的飲食習慣和口味,她每天都挖空心思換著花樣,在廚房裏挺著肚子一站就是兩個多鍾頭,隻為了搗鼓出一道可口的菜肴。然後,給陳唯舟發信息:今天是我做的菜,早點回來吃吧。收到的回複通常很簡單:嗯。即使隻是一個字,她也覺得有些欣慰,暫時忘記了那雙腿因為站立太久而酸麻得不能動彈。
可即便如此,陳唯舟依然越來越不願意回家,每天看見他的時候,都在深夜,他背著她睡了,她就望著他的後背偷偷的落淚。她不明白陳唯舟你所謂的自尊就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顧懷孕的妻子,讓她受盡委屈和孤獨?她曾經是那麼的信任他,所以才願意把終生托付給他,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不堪重負,脆弱和幼稚得如同一隻愚笨的鴕鳥。
憋得慌了,心口常常發堵,甚至會開始怨恨肚子裏未出生的小家夥,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讓我過這種日子?如果你不來,我可以放棄這場婚姻,重新開始。誰都有選擇的權力,他可以選擇逃避,為什麼我就要麵對?他可以選擇不負責,為什麼我就要負責?我隻是個女人,未曾脫胎的女人。
鶯子在QQ裏溫柔的聽蘇雲墨哭訴,她真的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那些怨懣積蓄太多,幾乎要把她壓垮。她邊向鶯子說,邊掉眼淚。鶯子安慰她:“你什麼都別想,專心照顧自己就好,現在和你最親的就是肚子的孩子,其他的,什麼狗-屁陳唯舟,別管!”
蘇雲墨吸鼻子,抽抽搭搭。
鶯子義憤填膺:“他怎麼這麼過分!好好的一個嬌小姐,被他整成這樣,還嫌不夠啊!要不要過來跟我住一段時間?讓他自己去反省反省?”
蘇雲墨歎氣:“我倒是想,但是不可能啊,你想,我在,他好歹還回來,我若不在,他豈不更不著家了。”
“唉,真是辛苦你,懷他的孩子,還受他的氣。”鶯子心疼道。
蘇雲墨有些什麼話幾乎脫口而出,臨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默了半晌,才勉強笑了笑:“算了,不說這些了,影響情緒。倒是你,最近怎樣了?”
鶯子笑了笑:“還不就是那樣,自己過自己的唄。”
“你老公……都沒喊你回去啊?”蘇雲墨有些詫異,鶯子自嫁了他後,凡事無不做到足,他怎麼能這麼狠心,說不理就不理,說分居就分居呢?心底不免替鶯子惋惜。
“不管他,反正沒他我也一樣過。”鶯子豁達的甩著頭,哼了一聲,讓蘇雲墨破涕為笑,她似乎就能看見鶯子毫不在乎的甩著腳丫,該吃吃,該喝喝的模樣。這可愛的女人,讓她又心疼又欣賞,也許,自己是應該向她學學,該幹嘛幹嘛。煩惱那麼多,煩惱也煩不完,還不如通通不管了,過好眼下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
何況,還有個寶寶呢……雖然埋怨,但其實,她的心底還是漸漸依賴起這個小家夥了。如果沒有它在,她都不知道怎麼撐過陳唯舟橫眉冷對的日子了,更不知道怎麼在孤獨的夜裏安然入睡。
原來,你才是我最貼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