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至此餘生(1 / 3)

鄭騰和我之間,現在可以算是那女友,但又不太像,他並不說我是他的女友,總的來說,我們的關係還是有些曖昧,忽明忽暗。

即使是如此,我們並沒有揮手告別,我是不喜歡曖昧的,但是麵對自己喜歡的人,即使不喜歡,也突然變成了喜歡,我已然忘記了我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我們總是忘卻最初隻記得今日今朝。

走在街上,我們牽著手,一如情侶,他從來不說我是他的誰誰誰,若被問起,他就沉默,然後人們以為他是我男友,我也假裝如此了,關係不明確其實也會是一種傷害,他或許並不明白,他的不明確態度,已經讓我受傷了,我不願離開是因為我愛他,還願意承受這種傷害。

春天到了,我已經二十二歲了,突然覺得時間太過殘酷,回想最初遇到愛情的樣子,那個時候,我不過十六歲,輾轉已經六年了,而我還是沒有歸宿,歸宿是個多麼遙遠的詞,我是找不到歸宿吧?或許他是我的歸宿,或許不是。我不喜歡判斷,我隻跟著覺得走。

我還算年輕,年輕的可以為愛不顧一切,不怕靜候蒼老容顏。春天的時候,他離開了我,去了另外一個城市,我沒有送他離去,我們都不喜歡見離別,所以我在家裏翻閱著書本,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點點的溜走,我多希望他在我身邊,但是我又不能留,男人總是喜歡更寬廣的世界,我不能是他的障礙。

在這個城市中,我隨著人流流向了一個又一個的路口,不停的選擇著向左還是向右,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迷茫,心中裝著點點困惑,我是能夠懂得他,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樣對我們都好。一段不明確的情感,比較像風,隨時吹起,隨時無蹤,我不知道我們之中的哪一個更喜歡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

相見的時候,緊緊相擁,離別的時候,沒有揮手,隻是目送,這就是我和鄭騰。

不知道是何時,我轉身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身邊總是不乏追求者,我隨便選一個就好,但是我能夠確定的是我沒有心,我沒辦法交出自己的心,我的心記掛著鄭騰。

牽手走在街頭,跟一個叫做離的男人,他是我生命中的過客,我如此定義,他有著一雙很厚實的手,我的小小手掌與他的重疊之後,會發現自己渺小異常。他不說喜歡我,也不說愛我,他什麼都不說,我和他牽手逛街,他會買下我看中的小物件,他也是很擅長投其所好。

我們牽著手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行走卻很少交談,我不知道怎麼跟他交談,我們並不是情侶,我們並沒有說過要在一起,所以相處的很融洽,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常常想念鄭騰,鄭騰是不是也覺得跟我相處融洽,不承認我是他的女友,是為了彼此呼吸的更加自然吧?一個身份就是一個責任。我是徹底的明白了,但是也很透徹的傷痛著,或許我該糊塗一點。

當我們糊塗的時候,心口的痛覺會少很多,忽視傷害,忽視悲傷,於是可以永遠快樂。

“你累了嗎?”他輕輕的問了一句,在我們走過好幾條街之後,原諒我並沒有數清楚走過了多少條街。

“還好。”

“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擔心你累了。”

“那麼我回家吧,我是有些累了,送我去車站吧。”我對他說,其實隻是想要找個人陪著走過去,一個人太過孤獨,我是越來越怕寂寞,寂寞的覺得一點都不好受。

他沒有說不好,隻是默默的伴隨我。為此我很感激,但是僅僅隻有感激。

我丟開手機,回家之後,我就讓自己的手機休息了,並不想要打開手機,免得用一腔深情換來失望。關機之後,我可以為他找個很好的理由,若他有打過電話,我就可以說是我手機關機了,所以沒有接到。錯不在他而在我。

我跟不同的人約會,但是沒有一個人是我想要的,我隻能歎息,我想要的在遠方,我是一點點的明白他的。最初我是不明白,後來我越發的懂得了他對我的深愛。他不說我是他的女友,其實是在給我自由,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不會有一個女友的身份將我束縛。

一天深夜,他給我打電話,聲音低沉而深情,我在深夜裏,情緒有些不平穩。他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著。

“你不要難過,我知道你想念我,我可以教你一個方法,這樣子,我們之間就會很近,你每天就隻想我一點點,日積月累,你就覺得我是在你身邊的。”

“你……油嘴滑舌。”我在電話這頭翻白眼,可惜他看不到,我並不是生氣,而是突然被他感動了,卻不想要承認,於是笑著說他油嘴滑舌。

“我說的是實話啊,十月我會回來的,可能分離的時間比以前要長久,波瀾,在那個時候,若你還是愛我的,我們就結婚。”

“不就幾個月嘛,我願意等你的。”

“隻是覺得很對不起你,你若不願意等我回來,你是可以轉身的,我不會怪你,你有足夠的自由。你也許覺得我很自私,雖然我們牽手,但是我卻並不是你的男友,你肯定覺得委屈。你應該懂得,我們彼此都是自由的,我不想要讓你難過,所以才用這樣的狀態與你相處,我怕有一天不小心背叛你,你會難過。”

“你不會背叛我的。我知道。”

“我都不敢保證,你怎麼能夠替我保證呢?”他溫柔的聲音低迷,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我沉默了。

“波瀾,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備胎的,當你累了倦了再來找我。”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在我的心裏,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備胎。”

“我也知道你的心裏已經住了我,我知道你在乎我,我也在乎你,不然我不會用這樣的姿態與你相處了,有人說,朋友比戀人長久,我希望和你長久,所以遲遲沒有跟你確定那一層關係。我是害怕你傷心的,你應該快樂。若我不能給你快樂,我會恨自己。”

“你為何把自己安置在卑微的席位上?”

“因為愛有時候是一種卑微的情感。或許我們都不勇敢。”他在電話那頭輕輕的說了,我想說點什麼,卻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了,他又繼續說,這一夜,是我們最坦誠的一夜。他告訴了我,他心裏的很多想法,我覺得他是離我更近了。但是我們是不是能夠在一起,一切還是未知,而我依舊想要靜候。

有些人在我的心裏已經印象模糊了,但是我在某個人的心裏或許總還是清晰的,不然他也不會找我了,在我安心靜候鄭騰的時候,林誌再次出現在我的世界裏,我對他是有些心疼的,分手之後,我對他有了新的覺得,那覺得叫做懼怕。

他總是死纏爛打,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又碰到了他,在逛街的時候。鄭騰不在身邊,我常常是一個人逛街,雖然身邊有追求者,但是我很少會跟那些人在一起,他們並不是我想要的安全感。

我和他相遇在大街上,這次再遇實在不該發生,可是偏偏上天要讓我們相遇,我看到他的時候,便奪路而逃,隻是在我轉身的時候,被他喊了名字,我逃不了吧,我不能如此無情,我的心總是柔軟的過分了,我若現在逃跑,他也許會追上來,我是跑不過他,所以幹脆回頭,麵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有些過分的笑容。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隻是覺得很巧,竟然在街頭遇到你。”他的麵部表情有些僵硬,但是僵硬也就那麼一兩秒而已。

“恩啊,是巧……真巧。”

“你要去哪裏,不如我陪你去吧?”

“啊……不必了。”

“那麼我們以後會見麵嗎?我很想念你。”

“啊……以後再說吧,我先走了。”

我並不敢跟他待在一起太久。和他在一起久了,會瘋狂的。如果可以選擇,我願意今生不再見他。

但是希望和現實總是背道而馳吧,事實和夢想常常是兩個不同方向,我已然是無能為力,就當是上天不夠友好吧。我又遇到他,我都納悶,為何會再次相遇。

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經曆,在街上遇到一個舊人,後來他會在我們後來的日子裏占據一段時光,與我們共處一些事情。

他又開始糾纏我,我隻能當做是上天嫌我的生活不夠熱鬧才安排他來打擾我的。

他依舊糾結於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們為何不可以相守終生。相守是需要勇氣的,他並不是我最喜歡的那一個,所以在他的麵前,我並沒有勇氣用自己的幸福來賭一生。

此時此刻,我們在一間餐廳裏說話,我並不想說什麼的,但是我又必須讓他明白一個事實,即使他情深意切,我也不願意回頭。他約我吃飯,本是不想去,但是他的瘋狂我是見過的。所以還是出門赴約。

“既然我們能夠相遇,這已經證明了我們是有緣的,上天是仁慈的,你都沒有看到嗎?請求你回到我的身邊吧,這麼久了,你離開我很久了,但是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

“是你自己走不出這個局,人和人相遇是常事,這個城市那麼小,小到一轉身就可以遇到曾經的戀人。所以你不該想那麼多的,我們已經過去了,別再糾結了好嗎?”

“可是你出現了,你喚起了我心裏的思念,我本來已經不去想了,我們很久都沒有再見,連我自己都已然放棄了你,可是再次在街頭遇到你,我發覺我是愛你的,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變過,你可以說我沒有出息,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辦法去愛另外一個人,我隻愛你,我也想過的,你不再出現,一定是有緣無分的。我該認命了。”

“我想說,你的確應該認命的。”

“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沒明白嗎?”他問我,我很想說的一句話是,我真的沒有完全聽懂,我真的有些不夠明白他的言語想要表達什麼,好像他是說放棄了我,那麼放棄了又何苦糾結。

“你看我本來可以放棄你的,隻要你不再出現,如今你出現了,這證明我們還是有緣的。”

“別鬧啦,我受夠了,這是什麼理論?你是不是有病?”我終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所說的話讓我抓狂,我恨不得自己趕快找個地洞鑽進去,從此以後不再相遇。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他若不是這樣,或許我可以跟他握握手,將他當做朋友,如今呢,我不知道該將他當做什麼。我很怕他,我不喜歡被糾纏。

一個女人糾纏一個男人,人們可以說女子的心柔軟放不下,但是一個男人糾纏一個女人,人們隻會覺得這個男人很沒有出息。男人的世界裏不應該隻有女人。這是這個社會,人們一貫的看法。我是凡夫俗子自然也看不起這樣的男人。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總是圍著我轉,這樣的你完全不像個男人。”

“不像就不像,我是很沒用的,我喜歡你,卻沒有留住你。”

“你不要這樣,繼續糾纏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我們隨著時間推移都會老,我是不會為你回頭,所以你就別浪費了時間,不如趁著自己還算年輕去找下一個吧。”

“談何容易?你難道不明白愛一個人是要全心全意的嗎?”

“我知道,我都明白,但是我們不合適,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真的明白呢?”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那麼我也沒有什麼要說的了,我們之間算是什麼都講不通了,最簡單的道理到了你的大腦裏都會變得複雜,你為何如此固執,固執的讓人害怕,你是不懂得愛人。”

“是的,我是不懂,我很傻,我隻是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說起來是那麼簡單,做起來其實挺難的,我也曾經那麼希望,希望我愛著一個什麼人,然後他能夠護佑我一生,但是我是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我得到了什麼?如今和鄭騰的關係是曖昧,前途依舊未卜。一生一世是需要多強烈的熱愛才能到達的呢?我不是沒有想過,隻是覺得我暫時還到達不了,所以自動屏蔽了很多,以免讓自己更加煩心。

“回到我身邊就那麼難嗎?”他又繼續說,我坐在他的對麵,他伸出手來觸碰我的手,我的手指跟他的手指有了一點點接觸,我縮回手,我不能讓他碰我,他太危險了,我不能觸碰,絕對不可以。我抬眼看他,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嘴唇抽搐了一下,然而什麼都沒有再說,臉色是有些蒼白,我承認自己是傷害了他,但是我並不打算道歉,有些時候,人需要狠心,我琢磨著這次回去之後,就不要再見他。即使他求我,我也不再來見他,今天就是最後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