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難為情地吐了下舌頭。

“等等,還有一個問題,我想不通。”哥特皺著眉頭說,“紗嘉為什麼要給南天的故事打‘1’分呢?她既然知道南天才是真正的主辦者,如果我們所有人都給南天的故事打最高分,讓南天勝出,那不是正中下懷嗎?為什麼她非要讓自己獲勝不可?”

“關於這個問題,我能猜到原因。”克裏斯若有所思地說,“不過,還是讓紗嘉自己說吧。”

“不……”紗嘉擺著頭,“我不想說。”

“唔,那我就明白了,跟我想的一樣。”克裏斯說。

南天茫然地看著紗嘉,然後走過去,抓住她的肩膀:“紗嘉,別再對我有任何隱瞞了,把一切都說出來吧!”

紗嘉望著南天,眼淚簌簌而下,她隻能如實相告:“南天,在做這件事之前,你對我說——雖然你非常想報複陷害你的人,但你也清楚,這是不折不扣的犯罪。所以,不管最後你能不能勝出,也不管最後結局如何,這件事之後……”

說到這裏,紗嘉哽咽了,隔了許久,她才繼續道:“你叫我解除對你的催眠,然後由你向所有人宣布——你就是主辦者。之後,你會向警方投案自首,並承擔所有罪名。而我,則全身而退……”

“沒錯……本該如此呀。”南天的眼眶也濕潤了,“你沒有理由承擔這一切,你隻是一個被我利用的‘執行者’,我才是這場遊戲的‘主辦者’。”

“不!你沒有利用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紗嘉撲到南天懷裏,“我說過的,為了保護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紗嘉,你真是……太傻了。”南天噙著淚說,“你打算把一切都攬在自己頭上,代替我承擔‘主辦者’的罪名嗎?”有一點他還是想不通。“可你為什麼要給我的故事打1分,阻止我勝出呢?”

“因為我不想解除你的催眠,我想讓你徹底忘記以前的事……我不希望按照最初設想的那樣,你在這場遊戲結束後,投案自首這等於是自殺!”

南天迷茫地晃著腦袋,聽不懂紗嘉在說什麼:“我勝出這場遊戲……跟解除催眠有什麼關係?”

紗嘉咬著嘴唇沉吟良久,抬起頭來望著南天的臉,淚眼婆娑地說:“因為……我們當初約好的。我對你實施的催眠,有一個自動解除的條件,那就是——你贏得這場比賽!也就是說,在你勝出的那一瞬間,你的催眠就會解除!”

這句話像一道電流擊中了南天,他突然感到頭痛欲裂。腦袋裏,仿佛有一個小人兒在翻箱倒櫃,將鎖在潛意識深處的記憶一一尋回。

他想起來了,什麼都想起來了。

紗嘉看著南天的眼睛,知道催眠已經解除了。她含著淚說道:“南天,你都想起來了,是嗎?所以,你知道我想要贏得這場比賽的第二個原因了吧——我並不是懸疑小說作家。我講的《怪胎》那個故事,其實是你創作的!所以我勝出,就等於你贏了!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南天,這場遊戲,最後的勝利者——就是你!”

南天抱住紗嘉,閉上眼睛。他忽然發現,這場遊戲的勝負,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在數字鍵盤上,南天輸入了8位數的密碼。

“啪”的一聲,鐵門打開了。

北鬥、萊克、夏侯申、龍馬、哥特……大家欣喜若狂地衝出這所囚禁了他們14天的監獄,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喜極而泣。跑出去一段距離後,他們回過頭來,看著這所矗立在荒郊野嶺中的黑暗城堡,一瞬間心緒萬千。他們在這裏度過了恐怖、漫長的14天,卻也是一生中最難忘的14天。

現在,他們注視著依舊站在監獄門口的南天和紗嘉。白鯨說:“怎麼辦?報警嗎?”

“由他們吧。”荒木舟歎息道,“我想他們明白該怎麼做。”

“是的,我們走吧。”夏侯申舒展著筋骨說,“我要回家去抱老婆和女兒咯!”

“這裏是山上嗎?該死,哪兒有電話亭?”萊克左右四顧,“我得跟我老媽報個平安。”

“唔,我有半個月沒洗過澡了。”千秋捋著頭發說,“真讓人無法忍受,我要回去好好泡個澡,再去做個SPA……”

“我得好好休息半年,然後創作新懸疑小說了。”龍馬微笑著說。

哥特淚水漣漣地說:“終於可以回家了,我好想我boyfriend……”突然捂住嘴。

北鬥嗤之以鼻地向後擺了下手,翻了下眼睛:“早想到了!”

“紗嘉,你也走吧。”南天說。

紗嘉輕輕搖頭,溫柔地靠在南天肩膀上。

“你為什麼這麼傻呢?是我害了你呀。”

“不,”紗嘉閉著眼睛說,“認識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

“紗嘉,你還是……”

“南天,你看,天上的星星好美。”紗嘉指著夜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開心地說。

南天不再說話了,他將紗嘉緊緊擁在懷中,和她一起仰望熠熠星空。淚光和星光在他們的臉上閃耀生輝,宛如銀色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