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上)
易小綰自己在外麵租了房子,過起了從前剛到上海來的生活。晚上有時候上網,看到鬼店的網上分店還在,她會讓視線在上麵停留幾分鍾,然後把界麵關掉,一切都過去了。
幾年前的事,如今回想起來,遙遠得就像一場過時的老電影。
她和長生的緣起緣滅,都結束了。兩個人,一開始傾蓋如故,過了那麼多年婚姻生活,到最後反倒白發如新了,小綰感慨太多了。
長生幾次三番來小綰公司找她,小綰告訴他不要操她心,她已經在外麵租了房子,長生勸她回去住,在外麵租房子危險,小綰卻搖了搖頭,對他說道:“長生,你現在變成這樣,我看到你難受,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簡直難受得無法呼吸。”
長生聽在心裏,這些話就像錐子一樣紮著他的心,小綰和他在一起,現在居然這麼痛苦?他一個人回去了。
他隻是隔一陣子,就來看望小綰,小綰不怎麼理他,兩個人的關係到了冰點以下,好像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從前了。
龍淩長生每天都看著日曆,盼望著時光快點過去,可是光陰的腳步卻慢了下來,家裏沒有了小綰,一天就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開始坐立不安,寢食無味,人很快地瘦下去。
他和葉子在鬼店繼續賣命地簽著各種黑暗合同。和葉子在一起時,他羨慕葉子的無心無肺。晚上下班,想著也是一個人回去,沒有小綰的家冰冷得就像一個地窖,他不想回去,所以通常都是買了酒去找陳墨。
現在的陳墨也很快樂,因為他擺脫了靈界,長生也羨慕他。他發現他現在的生活,總是羨慕別人,羨慕葉子,羨慕陳墨,陳墨聽到他這麼說,對他說道:“這很正常,我也羨慕你,你有小綰愛你,有她愛你,再苦難的生活也是天堂。”
長生苦笑,在蜂巢一樣的地下室裏,他們喝空的酒瓶堆積如山,他在那山一樣的空酒瓶上又加了一支,沙著聲音說:“小綰向我提出離婚,她搬出去了。”
陳墨呆了呆,舉到半空的酒瓶又放了下來,“怎麼回事?”
長生說起李庭玉和小玉的事情,他說道:“我不知道靈界為什麼突然要帶走小玉,我以為他們放過他了。”
陳墨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為我代她受過她就沒事了,不會的,我想靈界可有覺得在她嚐過幸福生活後,再帶走她,更加痛苦嗎,這樣的懲罰才是刻骨銘心的痛楚吧。”
長生歎口氣,用大手抹了抹臉,說道:“總之,現在一切都混亂極了,一切都不在我控製中了,我希望剩下的時間快點過去,可是和小綰分開的日子卻慢得像駱駝的腳步。”
陳墨搖了搖頭,說道:“堅持下去吧,很快了,有機會我勸勸小綰。”
長生再次舊話重提,對陳墨說道:“陳墨,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請你照顧小綰。”陳墨立馬搖手,對他說道:“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打算,以小綰的倔強性格,她不會接受你這樣的安排。真正愛一個女人,就給她安穩的幸福生活,而不是把一個悲劇留給她,真正愛她就是和她在一起,陪她平安到老,明白嗎?”
長生看著陳墨,許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