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洛陽城外,老遠便看見南宮汐和如玉。
“少主。”“小姐。”南宮汐和如玉幾乎同時開口。
“如玉。”再次見麵,我亦是十分激動。
“小姐,你怎麼跟著段公子回來了。”如玉問道。
我淡淡一笑,“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我扯過她的手,“倒是你,這幾個月來過得怎麼樣?南宮汐有沒有欺負你?”
如玉的臉泛起一層微紅,“哥哥待我很好。”
“好了,我們回去吧。”段嵐打斷我們的談話,說道。
我轉過身跟上他。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輕微的“對不起。”
回頭看時,如玉已經與南宮汐站在了一起,麵上泛著暖暖的笑。難道是錯覺?
一路走到段府,段府的總宅果然是氣派非凡,其麵積堪比江都行宮。估計是東都洛陽僅次於皇宮的建築。隻是皇宮多以紅黃色調為主,段府卻以黑白為主,少了幾分莊嚴壓抑的氣調,多了幾分清新雅致。小橋流水的景致,頗似江南水鄉。
“家母原是江南人。”段嵐見我驚奇,解釋道。
我點點頭。穿過回廊,進了主屋。
“父親。”段嵐拱拱手。
“段前輩。”我微微一福。
“上官染?”段風問道。
“正是。”我微垂眼眸,答道。
段風凝視了我片刻,歎了口氣,“既然來了,就是客。嵐兒,帶上官姑娘去西院休息吧。”
“父親。”段嵐揚揚眉毛,“已經不是上官姑娘了,應該是段夫人了。”
“什麼?!”我驚呼道。
段嵐的手撫上我的耳垂,“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的身體瞬間僵硬,一時無話可說。
“楚天晚在聽雪樓也說過了,玉玲瓏的段家的傳家之物。屬於段家的少夫人。”段嵐在我耳邊輕輕笑道。“因此,佩戴它的人一定是段家的少夫人。”
我抬頭看向段風,段風隻是遲疑了一刻,便點頭道,“你的事為父不會過問。”
“謝謝父親大人。”段嵐笑道,轉身抱起我,“染兒,我們回房吧。”
我頭腦很亂,不知道作何反應,情急之下,喊道,“你這樣也太霸道了。”
段嵐毫不介意,邊走邊說,“既然是你自願和我回來的,也算不得我強迫你。”
“你……”一咬牙,我憤憤道,“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段嵐將我帶至一間寬敞的大房,如玉站在門邊,看著我們,臉上的眼色變了幾變,嘴張合了幾次,最後低下頭,喊了一聲,“小姐。”
段嵐將我放下,臉上掛著亦正亦邪的笑容,“染兒,這裏就是你的房間。”
我瞪了他一眼,也不謝便走進去。拉進如玉,“砰”得一聲摔上門。插上門插。
“小姐,這……”如玉怔怔的盯著門。我氣憤至極,又對著門狠狠的瞪了兩眼。
段嵐也沒有推門。等了片刻,我走至門邊,打開門,門外空空。方才來不及細查,再看時發現院子裏種滿了蘭花,白似雪,清香四溢。較遠的高處有一間小亭,水流順著假山自小亭邊傾瀉而下,緩緩流出彙成一條溪水,直流入後園。溪上有一條回廊,雕工極其細致。我順著回廊看去,一時錯愕。按回廊的方向推算,這裏分明是正屋,東廂房的正屋!
歎了口氣,又開始細細打量房間。小幾上供著一盆蘭花。一張小桌擺置窗前,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中間是一麵鏤空屏風,雕得也亦是這花中君子——蘭花。繞過屏風,橫擺著一張大床,罩著藕荷色的帳子。
“這裏怎麼看著像是女子的廂房?”我轉頭問如玉。
“這是段公子去江都之前便布置好了的。”如玉默默答道,遞於我一杯香茗,“小姐喜歡喝茶,這是今春剛剛采摘的碧螺春。小姐嚐嚐罷。”
我接過,輕品一口,果然茶味淡爽,香氣不止。嫁給段嵐,我開始考慮起這個問題,耳上的玉玲瓏我遲遲沒有摘下,我對段嵐從一開始是依賴,可近期來發生的事情,卻不是依賴能概括的了的。如今我對他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段嵐,這個男人,總是在最危急的時候出現。從醉紅樓的第一曲合奏到冬狩時馴服狼群,到在隋宮中與我見麵,再到從上官府帶我出來。每一次都是如此瀟灑。
“砰”,茶杯落地,摔得粉碎,茶水四濺。我看著微微僵硬的手指,轉頭看向如玉,目光淩厲。
“小姐,對不起。”我聽見如玉輕聲說道。
“你幹了什麼?”我質問道。
“少主吩咐我將小姐帶回去。”如玉抬頭,眼裏已盈盈都是淚水。
“少主?上官沐?”我問道。
“是的。”如玉咬咬牙,“我不能看著少主因為小姐的離開而傷心。”
我自嘲的笑笑,意識漸漸模糊。如玉,她是喜歡上官沐的,我竟然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