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上了一身騎馬服,我翻身上馬。如月因為不會騎馬,我也不忍讓她受車馬顛簸之苦。因此將她留在秦王府。九霄環佩琴亦不便攜帶,也一並留下托付給如月。
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以及身上本有的耳環玉佩及手鐲,我隻帶了一把劍。
李世民打量了我良久,最終說道,“你的確是個與眾不同的人。”他說這句話時,是用一個元帥看將軍的眼神看著我。
我本來對戰爭不是很熱心,但既然打了,就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九月十二日,前線戰報:秦州總管竇軌出擊薛仁杲,以期解涇州之圍,被薛仁杲兵打敗。涇州守將、驃騎將軍劉感艱難守城,等待援兵。城中糧草殆盡,劉感殺掉坐騎,分給將士吃,自己僅煮馬骨和著木屑充饑。將士大為感動,願死戰守城。因此城池幾攻未破。
李世民將戰報放下,讚歎道,“好一個驃騎將軍劉感,如得此人,畢將厚待。”
說罷命長平王李叔良率領先頭部隊,馳援涇州。
“上官姑娘怎麼看這場戰爭?”李世民問道,不複有先前在秦王府的輕佻,而是十分鄭重。
“唐軍援兵既到,薛仁杲必會讓向南撤兵。涇州之圍可以稍解。”我淡淡答道。
李世民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這場戰爭可能有些苦,但是一場勝仗。”我說完,看見李世民略鬆了一口氣。
九月十三日,前線戰報:薛仁杲派高墌城守軍詐降,將高墌城獻於唐軍。李叔良不辨真偽,派劉感率部去接收高墌城,雙方大戰於百裏鎮的小平原上,唐軍邊戰邊退,死傷殆盡,劉感被俘。
報戰報的小兵遲疑了一下,不敢往下說。
李世民的臉色十分冷靜,“繼續說。”
小兵緩緩說道,“薛仁杲率兵又圍住涇州城,讓劉將軍向城內喊話。劉將軍在城下大聲喊道:‘賊兵饑餓,亡在旦夕之間。秦王率領幾十萬大軍,已雲集涇州。城內兄弟們不要擔心,努力堅守待援。’薛仁杲大怒,將劉將軍就地埋至膝部,命騎兵馳騁射擊。劉將軍至死,罵聲不絕。”說罷,兩滴清淚流下。
我聽後亦忍不住一陣傷心。李世民揮揮手,“如此忠臣良將,一定要厚葬。”
此後,隴州刺史常達於涇州東南的宜祿川襲擊薛仁杲,殺敵兩千餘人,緩解了涇州之急。李世民大軍到達邠州,鄰高墌城安營紮寨。涇州城東約十裏處是折墌城,涇州東約四十裏處是高墌城,三城沿涇水由西向東一字擺開。涇州、高墌城在涇水之北,折墌城在涇水之南。高墌城東南約三十裏處就是淺水原。
駐紮了才不過三天,薛仁杲大將宗羅睺便多次出兵挑戰,李世民毫無反應,堅壁不出。
我在軍營中閑逛,聽見諸將見宗羅睺在營外百般叫罵。兩名年輕的將軍氣憤至極,亦罵了回去。
我走上前,挑挑眉毛,“兩位將軍這是在幹什麼呢?”
“這老賊欺人太甚,大王缺久久不肯出戰。我等心頭氣憤難解。”其中一名將軍回答道。
“兩位將軍赤膽忠心。但罵又有何用?”我反問道。
“隻讓宗羅睺在外麵罵,我等就不能罵了?”另一名將軍叫道,“我等不但要罵,還要出去殺了這老賊。”
“我軍剛剛吃了敗仗,士氣低落。敵兵恃勝自驕,有輕視我軍之心。殿下將計就計,閉門不戰。等到敵兵驕盈力疲時,再奮勇出擊,則可一戰而大獲全勝。”我淡淡笑道。
“是誰膽敢膽敢言戰?”李世民站在了我身後。
“元帥。”兩名將軍見到他立即行禮。
李世民轉身對傳令官說,“向軍中傳下號令:‘有再言出戰者,斬不饒!’”
傳令官應聲而去,兩名年輕將軍臉上雖有不服,但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