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有一分半鍾室內鴉雀無聲。
我突然大笑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我說。
“不,”波洛很平靜地說,“我沒有瘋。就是因為時間上有點不相符,我才開始對你產生了懷疑——從一開始就產生了懷疑。”
“時間不符?”我迷惑不解地問道。
“是的,你還記得吧,所有的人都認為——包括你在內——從門房間到屋子要走五分鍾——如果從露台抄近路,就不需要五分鍾。你是九點差十分離開屋子的——你本人和帕克都是這麼說的,然而你出房間大門時的時間是九點。那是一個寒冷的夜晚——這樣的夜晚是沒有人會在外麵遊蕩的。為什麼五分鍾的路你卻走了十分鍾?我一直注意到一個事實:隻有你一個人說書房的窗子一直是栓上的。艾克羅伊德問你是否把窗子拴好了——他根本就沒過去察看。書房的窗子是不是並沒有拴上?在這十分鍾裏你是否有時間跑步來到房子側麵,換了鞋,從窗子爬了進去,殺了艾克羅伊德,九點鍾到達大門?我推翻了這一設想,因為那天晚上艾克羅伊德的神經非常緊張,如果有人從窗子爬進房間的話,他肯定會聽見,這樣難免會有一場搏鬥。假定你在離開他之前把他殺了——也就是站在他的椅子旁趁他不備時把他殺了?然後你就出了前門,跑步到涼亭,拿出你那晚隨身帶去的拉爾夫·佩頓的靴子,悄悄地穿了,穿過稀泥地,在突出的窗台上留下了腳印,爬進書房從裏麵鎖上了門,然後又跑回涼亭,換上你自己的鞋,向大門跑去。(那天你去通知艾克羅伊德太太開會時,我一個人在外麵做了類似的幾個動作——恰好是十分鍾。)然後回到家——有人證明你不在作案現唱—因為你把口述錄音機的時間定在九點半。”
“親愛的波洛,”我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聽上去有點奇怪,“你對此案件的思慮過頭了。我謀殺艾克羅伊德究竟圖些什麼呢?”
“保全自己。敲詐弗拉爾斯太太的就是你。你是護理弗拉爾斯先生的醫生,還有誰比你更清楚他的死因呢?當你在園子裏第一次跟我交談時,你跟我說大約一年前你得到一筆遺產,但我一直弄不清這是一筆什麼遺產。其實這是你編造出來的謊言,這筆錢就是從弗拉爾斯太太那裏敲詐來的兩萬英鎊。這筆錢並沒有給你帶來多少好處。你在投機冒險中失去了大部分的錢——接著你對她施加更大的壓力,肆無忌憚地向她敲詐。弗拉爾斯太太不得不采用一種你未曾預料到的方法來了結這件事。如果艾克羅伊德知道事實真相的話,他是不會輕易饒過你的——你的一生將永遠被毀。”
“那麼電話呢?”我問道,目的是想挖苦他一下,“我想你對電話一定也有一個令人信服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