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屍體的肚皮上,赫然蜷縮著另一具嬰兒般大小的屍體。詭異的是那具嬰兒般大小的屍體有將近一半的身體已經融入了那具屍體中。兩具分開看很是正常的屍體赫然成為了一具格外畸形的屍體。
“畸形人?”我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還是兩具屍體久了融和了?”
良渚冷冷道:“都不是。”他看著暴露在水汽中,慢慢氧化的屍體,對我道:“那具小的是從那具大的裏爬出來的。”
我現在的感覺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爬出來?你的意思是,那具小屍體,它是活的?”
良渚點了點頭,用分土劍的劍尖頂了頂那具小屍體的頭部,讓它仰了起來。
就在小屍體抬頭的一瞬間,我看到它的樣貌很是奇怪,看上去不像是人的模樣,倒像是某種不知名的野獸。它雙眼緊閉,嘴巴如同一個巨大黝黑的山洞般大張著,幾乎超出了正常人的範圍,裏麵似乎曾經含著什麼東西。估計良渚手裏的東西就是從它嘴裏拿出來的。
就在我觀察它的時候,我發現它動了一下!盡管很輕微,但是它的頭確實搖晃了一下!我曾經在良渚用劍的時候碰過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很穩,不可能會是他手臂晃蕩引起的。
我抬頭看向良渚,卻看到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睛裏卻閃過一些複雜的光芒。
“那我們要怎麼處理這個……”我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問道。
良渚反手將分土劍刺進了“嬰兒”的頭部,貫穿了它的身體和它身下那具屍體的身體。
“嬰兒”的身體一直在往外冒著黑色的液體。就像是一個被針紮破的裝滿了水的氣球,一邊往外冒著水,一邊癟了下去。在我心底這種場景本該配合尖叫或是別的什麼聲音。但是沒有聲音,這個空間裏除了呼吸聲外安靜得連劍身液體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該回去了。”良渚看著屍體道。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對屍體說的,還是對我說的。我沉默地看著良渚。直到他轉過了頭,對我道:“走。”
我點了點頭,整個人還處於震驚狀態沒有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良渚已經準備鑽進盜洞裏了。我一伸手拉住了他,提醒道:“外麵有人。”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前方的道路傳來了人的喘息聲。聽聲音,不止一個。
良渚皺起了眉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手無足措地看著良渚。
這封閉的空間裏,我們兩個簡直就成了甕中之鱉。連躲都沒有地方躲。
良渚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我,對我道:“把它放在地上,開一個洞。”說著,鑽進了盜洞中。
那是一個黑色的球一樣的東西。握在手中感覺濕軟,如同被水打濕了的棉花。這玩意要怎麼用我還不知道!放在牆上?就這玩意能開一個洞?這他媽又不能砸,又不能鑿,又沒有腐蝕性,這玩意要怎麼用?就在我愣住的時候,我感覺到手中的東西似乎彈動了一下。沒錯,就是彈動!我手指都被它彈起了一個幅度!
這玩意是活的!我腦海裏頓時閃過這一個念頭,差點脫手就要把它丟出去。我趕緊把它放到了地上,退到一旁擦拭我被液體打濕了的手掌。
黑色的球安靜地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它是活物的事隻是我的幻覺。盜洞裏一片安靜,我聽了聽,連喘息聲都聽不到了。我不知道良渚是不是得手了,但是現在我必須完成他給我的任務。
估計良渚是想要用這個生物把地板給弄開。隻是這生物沒有牙齒又沒有爪子,甚至一點攻擊性都沒有,我實在是想不出它要怎麼弄開地板。
等了良久,直到我感覺自己的寒毛上都沾滿了水汽的時候,我發現那個黑色的球動了。
它一點一點變大,一點一點展開。這個情況,就像是解除了危機後,抱成一團的千足蟲一點一點鬆開恢複成一條。而我現在麵對的就是這麼一條肥胖的,黑色的,一長條的蟲子!
我之前一直以為它就是這麼一個球的模樣,現在我才猛然發現我錯了,它隻不過是盤了起來。它的本來模樣竟然像一條又肥又長的蛆蟲,頭部還有兩個如同芝麻粒,閃著狡黠的光芒的眼睛,此刻正打量著四周,然後就盯在了我身上。
我嚇得一動也不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黑色蟲子見到四周安全了,猛然昂起了前半身,張開嘴巴像是打了個哈欠。
在它沒有張開嘴巴時,我怎麼都想不到它的嘴巴會這麼大,幾乎比它身體的直徑都要大上一圈,估計能輕鬆地一口把我的拳頭咬掉。而且它嘴裏的牙,非常多,非常小,非常鋒利,細碎地排列在嘴裏,閃著陰森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