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湯所建立的商王朝,曆經初興、中衰、複振、全盛、寖弱諸階段後,到商紂王即位時期,已步入了全麵危機的深淵。在商紂王的統治下,殷商王朝政治腐敗、刑罰酷虐,連年對外用兵,民眾負擔沉重,痛苦不堪;貴族內部矛盾重重,分崩離析,從而導致了整個社會動蕩不安,出現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的混亂局麵。
與日薄西山、奄奄一息的商王朝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商的西方屬國——周的國勢正如日當中、蒸蒸日上。公劉、古公亶父、王季等人的積極經營,使周迅速強盛起來,其勢力伸入江、漢流域,從而產生了想擺脫商朝控製的強烈願望。
周文王鑒於“商,周之不敵”,便采納了呂望(即薑太公,又稱呂尚、薑尚)等重臣的建議,假裝事事順從商王朝。他曾率諸侯朝覲紂王,向其顯示所謂的“忠誠”;同時大興土木,“列侍女,撞鍾擊鼓”,裝出一副貪圖享樂的樣子,欺騙紂王,誘使其放鬆警惕,從而誘使商朝放鬆對周的控製而揮師向東進軍,確保滅商準備工作能夠在暗中順利地進行。
周文王在政治上積極修德行善,裕民富國,廣羅人才,發展生產,形成“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的清明政治局麵。他的“篤仁、敬老、慈少、禮下賢”政策,贏得了人們的廣泛擁護,鞏固了內部的團結。在修明內政的同時,他向商紂發起了積極的政治、外交攻勢:請求商紂“去炮烙之刑”,爭取鄰國,最大限度孤立商紂。文王曾公平地處理了虞、芮兩國的領土糾紛,還頒布“有亡荒閱”(搜索逃亡奴隸)的法令,保護奴隸主們的既得利益。通過這些措施,文王擴大了政治影響,瓦解了商朝的附庸。
在各方麵準備工作基本就緒之後,文王在呂尚的輔佐下,製定了正確的伐紂軍事戰略方針。其第一個步驟,就是翦商羽翼,對商都朝歌形成戰略包圍態勢。為此,文王首先向西北和西南用兵,相繼征服犬戎、密須、阮、共等方國,消除了後顧之憂。接著,組織軍事力量向東發展,東渡黃河,先後翦滅黎、邘、崇等商室的重要屬國,打開了進攻商都——朝歌的通路。至此,周已處於“三分天下有其二”的有利態勢,伐紂滅商隻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了。
文王在完成“翦商”大業前夕逝世,其子姬發繼位,是為周武王。他即位後,繼承父親遺誌,遵循既定的戰略方針,並加緊予以落實:在孟津(今河南孟津東北)與諸侯結盟,向朝歌派遣間諜,準備伺機興師。
當時,商紂王已感覺到周人對自己構成的嚴重威脅,決定對周用兵。然而這一擬定中的軍事行動,卻因東夷族的反叛而化為泡影。為平息東夷的反叛,紂王調動部隊傾全力進攻東夷,結果造成西線兵力的極大空虛。與此同時,商朝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呈現白熾化,商紂飾過拒諫,肆意胡為,殘殺王族重臣比幹,囚禁箕子,逼走微子。人民的不滿無以複加,連太師、少師都抱樂器奔周。紂已眾叛親離,徹底孤立,伐紂時機已經成熟。周武王此時已經為自己征伐紂王想好了“借口”。
周武王繼位後四年十二月(公元前1046年正月),武王以尊奉文王之命,“殷有重罪,不可不征伐”為旗號,統率兵車300乘,虎賁3000人,甲士4.5萬人,浩浩蕩蕩自鎬京東出伐商。周武王連發三篇“泰誓”聲討紂王,宣稱自己是“恭行天罰”,“恭行天罰”成了周武王征伐暴君的最好借口。
公元前1046年正月下旬,周軍進抵孟津,在那裏與反商的庸、盧、彭、濮、蜀(均居今漢水流)、羌、微(均居今渭水流域)、髳(居今山西省平陸南)等部落的部隊會師。周武王在會師大會上發表了第一篇“泰誓”。大體意思是這樣:
“……君主承擔著充當百姓父母的重任。現在商紂王不敬重上天,恣行無忌,給百姓帶來災難。他一味沉迷酒色,推行暴政:處罰犯罪的人,株連他的親族;任命官員,不問賢德,隻憑家世……用炮烙刑具殘酷地烤灼忠貞勸諫的賢良大臣;剖開孕婦的肚子,剖看胎兒。商紂王的這些暴行,引起了上天的震動和憤怒,上天曾命令我去世的父親文王,認真地奉行上天的威力去討伐商紂王。”
“商紂王罪行累累,惡貫滿盈,上天命令討伐他,我如果不順承天意,這個罪行是嚴重的。……我日夜憂慮伐紂大事,因為從去世的父親那裏接受命令,和接受上天的命令是一樣的;因此舉行盛大的祭神大會,祭告眾神,想借助你們百姓大眾,實現上天對商紂王的懲罰。……上天對人民是憐憫的,人民所希望的,上天一定會聽從。希望你們輔佐我,消滅商紂王,使天下太平,不能錯過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