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農有些自豪地笑著回答:“沙窪的,姓南,名叫南學義,人家送我一個外號叫‘難不怕’。”
陳海龍噢了一聲:"不怕難的意思吧?好!你這可以報發明專利哩。好好試驗,以後到你哪兒學習去。農民掌握了科學,致富就快了!"
兩人來到了街東頭,見一個四十來歲的農婦在街旁守著半小籃兒雞蛋,滿麵愁容地叫賣:"誰要雞蛋,一色的菜雞蛋,便宜賣了!"見陳海龍和林聰走過來,朝他們可憐地說:"同誌,俺這是菜雞蛋,人家都賣五毛五一個,俺四毛五一個就賣,孩子上學急著用錢哩,沒辦法。同誌,買了吧!"
陳海龍和林聰都覺得這農婦有點麵熟,好像在龍塘村見過,卻不知她就是趙狗子的妻子。陳海龍問:"你不是養雞專業戶吧?"
狗子妻傷心起來:"哎呀,我的娘哎!家裏窮得叮當響,哪裏去當專業戶呀!這不,孩子的學費還沒交上哩,人家說交不上就不讓俺孩子上學了,孩子還在家裏鬧著哩。要不,能這樣便宜賣嗎?"
正說著,鄉婦聯主任榮爭先走了過來。
榮爭先兩眼隻顧看雞蛋,沒看見陳海龍和林聰。榮爭先問狗子妻:"你的雞蛋咋賣呀?"
狗子妻說:"這不,正跟這兩位同誌說著哩,四毛五一個。"
陳海龍見是榮爭先,叫了一聲:"榮主任!"
榮爭先抬頭見是他們倆,急忙抱歉地說:"喲喲喲!你們倆呀!咋到集上來了?真對不起,實在沒看見恁倆!"
陳海龍真誠地笑著:"要買雞蛋?"
榮爭先說:"是。雞蛋沒有了,俺那口子呀,就愛吃雞蛋,特別愛吃菜雞蛋,想給他買點兒!"
"那你就買唄!"陳海龍指著雞蛋。
榮爭先搖手,不好意思地說:"不不不!你們講好了價錢,我咋能撿便宜?我到那邊去看看!"說著急忙客氣地走開了。
陳海龍靈機一動,向榮爭先喊:"喂,榮主任,做著林聰俺倆的早飯,一會兒到你家吃飯去!"
榮爭先急忙歡喜地回頭:"真的?"
陳海龍說:"真的!"
榮爭先感動地拍手:"咿……求之不得!說去可要一定去呀!"
陳海龍說:"一定。"
榮爭先喜得咯咯地笑著:"那我可等著了!"
陳海龍回頭問狗子妻:"籃子裏一共是多少個雞蛋?"
狗子妻說:"五十個。你要完吧?再便宜點兒。"
陳海龍說:"好,要完。算算多少錢?"
狗子妻高興地說:"早就算好了,二十二塊五。零頭不要了,給二十二塊,行不?"
陳海龍說行,狗子妻便讓他親自將雞蛋數一數,陳海龍說:"不數了。"和林聰一道幫她將雞蛋裝進塑料袋,讓林聰掂著,然後掏出錢夾,取出一張五十元券,遞給了狗子妻。
狗子妻接住說:"當五十的?我沒錢找。別慌,我找個熟人把錢換開,找你錢。"
陳海龍說一聲:"不用找了,拿著給孩子上學用吧。"便要走。
狗子妻執著地說:"那可不行!該多少是多少,咋能多要你的錢!你等一等,我這就把錢換開。"說著就到旁邊找人換錢。陳海龍趁她不備,拉著林聰走開了。
狗子妻慌得什麼似的,請身旁一個鄉親把錢換開,扭臉卻不見了陳海龍和林聰。
那鄉親對他說:"狗子嫂子,別找了,那兩個人就是到咱村去的棉花販子,人家有錢,不在乎。"
狗子妻這才想了起來:"哎呀,可不是嗎,我咋就沒認出來呢!……"她感動地望著手裏的錢,說了一聲:"真是好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呀,村裏人托我的事我咋給忘了?"急忙朝陳海龍和林聰招著手喊:"喂,那兩個棉花販子!等等我……"拎起籃子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