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爺,您先按我說的承包下這個魚塘的事兒,您一人足矣打點一個稍微小一些的魚塘,至少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張府要起來了。這個消息一定也會傳到張家親族耳裏,屆時您和爺爺一起將那些當年出去的家人一個一個請回來,咱張家總算也是有一個可以齊心協力共同努力的魚塘去經營,我保證,最多一年,咱張家還能恢複原來的人丁興旺。”
寧無霜說的激情澎湃,張慶年也有些激動,但他最怕的,還是那最壞的情況。
“這……真的可行?若是去碰了一鼻子灰,讓那些鐵心在外麵單過的,像你爺爺,不會來,那我這,不是鬧了大笑話……”
“我爺爺為什麼出去單過,那是因為張家不同意爺爺和奶奶在一起,他們沒辦法才一起去了西居的,您上次去寨營也看見了,我們的房子連一場雨都能打塌了,隻能寄住在寨營。您以為爺爺在外麵過著多好的生活呢?”
寧無霜據理力爭,一定要攻下這個老腐朽包子。
“這……這麼以來,我張府豈不是和西居一樣,要天天農作了……”張慶年到底還是擔心祖上原本尊貴的身份到了這裏就變成農人了。
“張府消失好,還是重歸最樸實的生活好。二大爺您要自己抉擇。再富庶再尊貴,也不可能永享千年,我倒是認為,這東居就不該存在,家家戶戶都是隻吃不做活兒的蛀蟲,難道您覺得這樣的人生很高貴?”
張慶年無言以對,他忽然不知道,所謂地位的意義何在。畢竟張家祖宗留下的隻是家不許分的規訓。
寧無霜說的不錯,他張府曾經沒散的時候,家裏人每天都會給自己找些活兒,張府當初就沒有帶奴仆進不歸密林,這千百年手裏還有一二家務去做。東居其他宗族,有家奴的,更是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要麼就是曬太陽給各家造謠生事。
可是,他雖心有動搖,但還是下不了決心。
“二大爺,我話說到這裏,這是一筆能讓張家永遠興盛不衰的買賣,閘蟹您也吃了,其美味無可估價。而我做這些事的唯一目的,就是不想眼睜睜看著我隻有戶籍沒有祖籍。我新家宅明日初建,宴請全村寨去吃席,您不嫌棄的話,我今兒也算邀請您和錢家了,你也去和錢家說上一聲,明日來與不來,無霜也不強求。但是話,我是一定會說的。我若不說,您又怎會知道我有心請您,事後才知的話,您又會怎麼想?這都是一個道理,就看您怎麼想了。
無霜還要忙活明日宴席的事兒,先走了,不用送我。您在家好好保重,我希望明天能得知您的答複。”
說罷,寧無霜誠懇的福了一禮,淩雲步起,瞬時離開了張府。
張慶年還呆立原地,本要說出口的,同意的話,卻怎麼也沒說出口。看著無霜風一般消失,站在屋子裏看著桌上剝好的閘蟹鮮肉,佇立良久。
如果寧無霜不告訴他明日宴席之事,想必他一定也會以為,是人家瞧不上,這餘生也不會再與這樣的女子關聯吧。
這是張慶年半生裏,除了過世的父親和跋扈的鳳兒,第一次聽到另一番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