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但單身漢時住在一起。後來我們都成了家,有一段時間我們還不時串串門,後來僅僅在聖誕節寄寄聖誕卡,當然卡片上還有一條附言,譬如問一下孩子們可好等等,實際上那根本算不上是信。”“這兒寫得好,“我說,”信上有這麼一句:’你多年的友誼對我來說那樣重要,但我笨嘴拙舌簡直無從表達。‘“我發覺自己不知不覺地在頷首稱道,”這種解釋定會使你感到欣慰,是嗎?”司機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我說:“我但願也能收到一封與此信相同的來自老朋友的信。”目的地就要到了,因而我隻得匆匆掃向信的最後一段:“我想你得知我正想念著你時一定很高興。”最後的簽名是:“你的老朋友湯姆。”當汽車在我寄宿的旅社停下,我把信交還給了司機。”與君一席談,勝讀十年書。”我邊說邊拎出箱子。不過,最後的簽名”湯姆“卻使我困惑不解。”我認為您那朋友叫艾特,”我問,”為何他最後簽上了’湯姆‘?”“這信不是艾特給我的,“他解釋說,”我是湯姆,這是我在得悉他逝世前給他寫的信,我一直沒將信郵走……我本該早點兒給他寫。”當我步入旅社後,我沒有馬上打開行李。我想:我得首先寫封信,並且必須寄走。
和湯姆或艾特一樣,我們很多人聽到信字時都會有些恍惚,我們,有多久沒動筆給自己的老朋友、老夥伴、老夥計、老同事寫封信了?那些曾經讓我們享受並迷戀的紙筆相蹭的沙沙聲離我們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似乎,生活中除了忙,還是忙。忙到沒時間吃飯,沒時間睡覺,連吃睡都被擠沒了,怎麼還會提筆寫信呢?我們理直氣壯。
但《信》讓我們有了反省的機會,在拿著自己遲遲沒有寄出的信暗自懊悔遺憾時,你還會覺得提筆寫信的那十幾分鍾時間有多寶貴嗎?如果生死離別天人相隔的遺憾能用時間彌補,那我們願意拿多少時間來換?一輩子夠不夠?不用,隻要十幾分鍾,讓我們跟文中的“我”一樣,趕緊把一切的行李先放下,首先給最想去信的人寫封信,並且必須寄走。鵝想泥鵝想泥想死泥我和陳楚喬,被稱為”雙蛋“二人組。
陳楚喬,是混蛋;而我,被所有的人叫笨蛋:偏偏我和陳楚喬走得最近。我們的一位戴著眼鏡很有文化的老師在一次氣憤之餘說我和陳楚喬是”雙蛋“二人組。這個組合一下子聲名大噪,而我和陳楚喬,奇怪,竟然沒有生氣的感覺。
因為人笨,總是被人欺負。不管是別人欺負我了,還是我欺負了別人,隻要我吃了虧,我就會馬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喊:陳楚喬陳楚喬陳楚喬……幾乎是一眨眼,陳楚喬就會像小豹子一樣衝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家給撂倒了。
陳楚喬的整個求學生涯精彩絕倫。她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家裏為她擺平麻煩的速度總是趕不上她製造麻煩的速度。
“什麼時候,你才能像布衣一樣文靜啊?”陳楚喬的父親看著自己野馬般的女兒哀歎。
陳楚喬在父親背後衝我眨眼睛。
高考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幹脆利索地斬斷了我和陳楚喬的胡鬧歲月。很長一段時間,我和陳楚喬都處於埋頭苦幹的狀態。
高考前的一個晚自習,課間休息時,很久不鬧的陳楚喬突然端著兩個杯子跑到我麵前,大聲說:“布衣,來,我們玩個魔術。”然後不由分說地遞給我一隻盛滿水的杯子,自己則拿起另一隻空杯子:“很簡單,隻要你牢牢盯著我的眼睛,不走樣地跟著我做,你杯子裏的水就會跑到我杯子裏來。”說著,她伸出手指在杯子裏麵蘸了一下,然後抹抹杯底,在臉上畫一下。
我學著她做完,看著杯子裏滿滿的水,指著她哈哈大笑:“陳楚喬,你輸了。”可是圍觀的同學卻看著我哈哈大笑。原來陳楚喬提前在我的杯底塗了墨水,結果在她的引導下,我用墨水在自己臉上畫了一個”V。”
我剛要發怒,陳楚喬卻一下子雙手搭在我肩上,鄭重其事地說:“布衣,我把成功送給你,我們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學。”不知道是不是這個”V“字的作用,我和陳楚喬真的考上了同一所重點大學。
大學校園裏,我和陳楚喬成了上下鋪。半夜裏,她想說話,又怕遭到寢室裏其他人的指責,就拿腳丫子蹬我的床底,我若懶得理她就任由她蹬,顛來簸去像睡在浪尖上,很舒爽的感覺,高興理她了就悄悄鑽到她被窩裏,蒙著頭聽她的一個個追愛計劃。
我和陳楚喬的人生在這裏開始分路。我瘋狂地迷戀上文學創作,下定決心要做一個自由撰稿人。而一向大而化之的陳楚喬開始學習各類淑女心得,立誌做一個朝九晚五的女強人。
“布衣,放心寫吧。”陳楚喬拍著胸脯說,”稿費養不活你,姐姐養著你。”大二的那個初夏,我在籃球場上對那個高大的中鋒一見鍾情。
我開始給他寫情書。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因為飽蘸情感而顯得嫵媚動人。在信的結尾,我歎道:“花開了又謝,風起了又歇,我為你,把愛寫了又寫。”當麵交信的勇氣隻有陳楚喬才有,我把重任托付給她。
那天晚上,在籃球場,高大的中鋒對我笑了,雖然我感覺那笑裏有一點兒諷刺,世我還是頗受鼓勵,立即回寢室炮製了第二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