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涵看著杯子的碎渣,蹲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因為琪琪還在家,劉振開車送安子涵回家了。還好,琪琪還在睡。但是劉振再也不肯和安子涵睡一張床了,拿上了自己的枕頭、被子,在小臥室睡下了。
安子涵側躺在床上,兩眼圓睜,躺著淚水,沒有心情睡覺,度過了難眠的一夜。
早上,安子涵起來較晚,由於前一天晚上沒怎麼睡,渾身酸。劉振早了一點起來把早餐做了,又送了琪琪去幼兒園,再直接去上班,沒有跟安子涵說一句話。
安子涵沒有心思吃早餐。她吃力地洗了一把臉,坐在餐椅上,瞅著餐桌上的麵包、牛奶和雞蛋,重新審視與劉振的關係。難道自己和劉振的結合是一個錯誤?五年前,經同事介紹,自己認識了大一歲的劉振。那時,自己剛剛來學校工作,劉振在軟件公司工作也沒幾年。她覺得劉振懂禮貌聰穎,沒有惡習,就繼續和他交往。一年後兩個人踏進了婚姻的殿堂。那時,劉振怎麼想自己的,安子涵並不知道,隻知道他願意和自己交往並走到一起。
可是兩個人畢竟是經人介紹,後走到一起的。性格上的一些差異讓婚後的兩人有過矛盾,但隻是小矛盾。安子涵想起了前任男友。在和劉振接觸之前,安子涵有過一個男朋友。那時安子涵在省會城市嶺州市上大學。大學第二年,作為學生會幹部的安子涵與同在學生會任職的一位男同學擦出了火花。那個男生名叫徐任飛,是嶺州市本地人,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是外形俊朗,處事冷靜。雖然麵部表情經常顯得冷酷,但是比起一般男人,尤其是劉振更懂感情。追求他的女生很多,安子涵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三年的時間裏,安子涵和他過得很開心。等到畢業的時候,經過再三考慮,安子涵打算回到家鄉平州市工作,而徐任飛想留在嶺州。徐任飛勸說她在嶺州市找工作,她沒有同意。兩個人無奈地分別了,分別得不那麼和平。之後,安子涵刪除了他的手機號等一切聯係方式,自己也換了手機號碼,為的是不再聯係他,開始新的生活。現在想想,如果當時留在嶺州,和徐任飛在一起生活會多好,可是嶺州的工作不好找,物價高,她和徐任飛連房子都買不起。
“等等!”安子涵突然想起一件事,精神立即又打了起來。她站起身,來回踱步,仔細回想一件事。那件事過去很久,安子涵已經把它忘掉了。因為不是一件可以跟別人啟齒的事,她根本不想去回想。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因為和徐任飛沒有多加注意,安子涵懷上了孩子。月經停止,惡心嘔吐讓她非常難受。三個月後,徐任飛陪伴她到醫院把孩子打掉了。這件事,安子涵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包括自己的父母。記得打胎完後,安子涵下病床的時候聽醫生嘟囔了一句:“是個男孩。”等身體恢複好了之後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人忘記了這件事,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必須找到徐任飛,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問問他。”安子涵想著,開始到處翻找。徐任飛的手機號已經被她刪除,她打開電腦,登陸QQ,在同學群文件裏查看同學錄。徐任飛與她根本不是一個班的,她找到班裏在學生會任職的另外一名同學,打聽到了徐任飛的手機號碼。這位同學說,自己也多年沒和他聯係了,不知道是否更換了手機號碼。
“他會像自己一樣刪除我的號碼,並更換新的號碼嗎?”安子涵心想著,雙手緊握手機。她顫抖地撥了號。
“嘟——嘟——嘟——”鈴聲足足響了六下,那邊的人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還是那個熟悉的冷酷的聲音。“任飛,是我啊!是我啊!”安子涵驚喜得都要蹦了起來。
“子涵?”那邊也認出了她的聲音,有點不知所措:“怎麼是你?這麼多年了……”
“你這幾年還好嗎?”安子涵想寒暄一下,這個寒暄讓徐任飛覺得兩個人的距離還是那麼遠。
“還好,就是一直未結婚。”其實是連房子都沒有買。
“任飛,我想問你一件事,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安子涵聲音變得又細又小。
“不要問了,我們倆之間不可能了。”
“不是這件事。我想問問你,你的家人裏麵有沒有得先天性腎病的?”
“你問這個幹什麼?”徐任飛被這個問題弄懵了。
“你記不記得你陪我打掉一個孩子。其實是一個男孩,我就想知道如果我把他生下來,他會不會有先天性的腎病。”
徐任飛才知道當時打掉的是一個男孩,當時沒有理會。他遲疑了一下說:“我有個叔叔生下來就有先天性腎小球腎炎,40多歲的時候就死了,拖累了我祖父母很多。我們家也給他搭過不少錢,所以我家條件不好。怎麼了?”如果徐任飛的叔叔沒有病,他家就能買得起新房,說不定,安子涵就能和他結婚,現在生活在一起呢。
安子涵的右手逐漸下垂,手機離開耳朵。
“子涵,怎麼了?怎麼了啊?”徐任飛在電話那頭喊。
安子涵掛斷電話,斜坐在餐椅上,眼睛流出了淚水。她馬上又拿起手機,撥通了王東媽媽的電話:“王東媽媽嗎?王東已經上學了?哦,對不起。我先前那麼說你,還懷疑你。總之是你說對了,我做錯了。請你原諒我。求求你幫幫我。”安子涵一連串地說著,情不自禁地大哭起來。
“安老師,你不要這樣啊。您先趕快去上班吧,有事我們中午再說。”王東媽媽在電話那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