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此類麵具的製作和用途,在早年我還混跡於江湖上時,就認識過其中的高手。有一個被人喚作“刀疤臉”的寧夏固原人和我曾有過一麵之緣。製作各類用於掩人耳目,以假亂真的麵具在他的家族史上可以上溯到清朝康雍乾年間,在傳說中,他的先人和四皇子胤禎的奪嫡成功有著難以割舍的關係。這一技術傳到他的手裏已變的十分的秘密,他說過,除他自己之外,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用死人的皮來做麵具,而用死人的皮經過極為複雜的三十二道工藝製成的麵具,戴在適合它的人的臉上,簡直天衣無縫,就連他的親人也辨認不出。這種人皮麵具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說清楚點,就是你變成我。
我雖說沒有親眼所見“刀疤臉”做成的人皮麵具,但直覺告訴我,現在落在我手裏的這張,極有可能就是人皮所做的。
有人敲門,還傳來金屬物輕微移動的聲響,是八七式微型衝鋒槍磨擦時發出的動靜。
我隔著門對外麵持槍的武警戰士說道:“同誌們,請把槍口朝下一些,小心走火。”
進來的是三名武警,帶頭的一位是個士官,很年青,一口的陝西方言。我向他們解釋了剛才之所以發出巨大響聲的原因。這位士官說:“請你先不要離開這裏,我這就打電話叫刑偵隊的人過來。”
刑偵隊下午陪我吃飯的三個人迅速的趕到了。還是那位名叫譚力的副隊長首先開口向我仔細詢問了剛才所發生的具體情況,我如實的說了,隻是隱瞞了橡皮人的丟失。我一直在隱瞞這個古怪的橡皮人,雖說有人曾看到過它,但是,即便它如今不見任何蹤影,我也不打算將它被人掠走之事向其他人吐露。可能是在我的心中,它對整件事情的意義是十分重要的罷。
卓隊長有些憂慮的望著我,緩緩的說:“看起來,對手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在眼前這座城市裏,可能已沒有一處所在能夠真正的保障你的安全。”
我點了點頭,看似不怎麼在意的笑著說:“別替我耽心,我已經習慣了。”
我由始至終也同樣沒有告訴他們在我的手上有那麼一張人皮麵具。
卓隊長在靠近房門的地方發現了一支古製錢模樣的金屬製品,它的圓形邊緣非常鋒利,我能看的出來,這是一種失傳已久的東西,是一種隻有學習過東方武術的人才知道的暗器,它叫"金錢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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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和“貓眼”已有七年沒有見過麵了。但這一次,我不得不向他發出需要聯絡的信號。
“貓眼”不是我的朋友,是我自認為在這個世界上的為數極少的兄弟之一。我之所以稱他為兄弟,是因為在七年前的一次曆險中他曾救過我的命。
那是一次很難讓我遺忘的曆險生涯。
七年之前,我曾孤身一人涉險於西藏的北部地區,就是那曲接近崗葛斯山脈東北,大約有三百平方公裏的無人戈壁灘上,目的是為了尋找失傳已久的古藏傳佛經《六轉青卷》所暗藏的一個大秘密。
在環境極為惡劣的無人區,我十分不幸的遇到了正巧遊弋在此的“哈吉克”狼群。“哈吉克”狼本是屬於西蒙古狼種,除了秋季之外,很少出現在西藏境內,而很不巧的是,我去的時候正值深秋,是“哈吉克”狼在此獵食藏鹿和藏羚羊最好的時節。
“哈吉克”狼天性極為凶殘、狡黠,行動敏捷、犀利,習慣於團隊活動,無論覓食、作戰、轉移都井然有序,其組群很像是一支經過特別訓練的遊擊部隊。
而這一次所遇到的,是“哈吉克”狼群中最能征善戰的一支,“紅眼哈吉克”。
在短暫而激烈的交手之後,我所攜帶的防身武器——一支德式“鷹之勳章”霰彈槍的彈藥已經打光,近距離防禦的獵刀也卷了刃。雖說被我一連幹掉了七、八隻狼,可是對於整個狼群來說,這根本不算是什麼減員,而是更加激起了他們噬血的鬥誌。我的雙腿上都留下了狼齒的深痕,在那種關鍵時刻,我的受傷使整個戰局驟然發生了決定性變化,我已呈束手待斃之勢了。就在這種緊要關頭,“貓眼”出現了!
我至今為止對“貓眼”的真實職業和身份仍處於猜測狀態,當時,他為什麼會在極為荒涼的藏北高原現身仍有待考證,但就是他的到來,讓我撿了一條命。
他是騎著一匹東洋馬來的。
在我被他拉上馬之前,哈吉克紅眼狼中的頭狼已非常迅猛的向這個意圖救我的人實施了攻擊,頭狼是狼群的靈魂,若是它一擊而成,我們傾刻就會被狼群撕的屍骨無存!我雖然已處於半昏迷的狀態,但仍能極為清晰的看到這個人一揚手,一件閃著犀利寒光的物件飛快的釘在了頭狼的額心命門所在。當時,在我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救我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位練習過中國武術的高手。他用來置頭狼於死地的家什,就是會中國武術的人才會使用的一種暗器。這種暗器是圓形中空,周邊有薄刃,象一枚中國古代的製錢。
我大概在他實施救援之後昏睡了兩、三個小時。以致於我們逃逸的方向和到達的地點我根本不能清楚。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山洞之中,在一堆篝火的映照下看到了“貓眼”那張表情豐富的臉,當時,他很年輕,一身純粹的藏人打扮,身邊甚至還放著藏人特有的武器“雙叉鳥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