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靠在老王妃懷裏,回頭得意地看著四娘。
六娘還是這樣爭強好勝,四娘心中不屑,現在猖狂又有何用,但願你在離開王府之後,還能像現在一樣笑得囂張。
丫頭來詢問何時擺飯,老王妃隨口說道,“孩子們都餓了,現在就擺罷。”
四娘低頭想了想,抬起頭為難地看著老王妃,“祖母,我……”
“怎麼了?”
“兒貿然來訪,唯恐給祖母帶來不便,兒還是回清輝園用飯吧。”
周嬤嬤說道,“娘子這就客氣了,老奴早就把碗筷準備好了,哪能讓娘子沒吃飯就回去!”
老王妃也開口,“四娘就在我這兒用飯吧。”
“謝祖母。”
老王妃由二夫人,五夫人扶著,走在最前麵。六娘瞪了容思青一眼,搶先走出去。大娘跟在六娘身後,歉意地看著容思青。
容思青笑了笑,表示無礙,側身讓大娘先過。
大娘對她和善地笑笑,先行走出。
容思青走在最後,掩過眼底的波動,待嘴角掛上溫和的笑意之後,才快步跟上。
與嘉樂院不同,榮安堂是分案進食,一人一個小桌子,上麵擺滿飯菜碗筷,吃時要端端正正跪坐,而且不能說話。當然了,坐這麼遠也說不上話。
而吃飯的座位也不是隨手挑一個就好,宣朝以左為尊,左邊第一個食案最尊貴,其次是右邊第一個,緊接著是左邊第二個,以此類推。容思青走入屋子,大致數了數座位,就徑直走向自己的食案。
但就在容思青走向理應屬於她的食案時,六娘卻撩起裙擺,安然地跪坐到容思青的位置上。
容思青尷尬地停住腳步,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六娘正低頭玩弄腰帶,似乎並沒有發現容思青的窘迫。
容思青知道,在榮安堂不要指望會有人為她解圍,隻能硬著頭皮走上去,“六娘,這個位置……”
“這就是我的位置呀,怎麼了?”六娘抬頭疑惑都看著容思青,突然大悟,“啊呀,我平日就坐在這裏,都成了習慣,竟然忘了今日四娘也在。”
她扭頭看看對麵的位置,抬起臉半是撒嬌半是無賴地說,“四娘,你坐對麵好不好,我懶得挪動了。”
大娘看見了這一幕,皺眉訓斥道,“六娘,不得無禮,還不讓開!”
六娘嘟嘴,“我一直坐在這裏,四娘換一個座位不就可以了!”
“六娘……”
“大姐”,容思青止住大娘的話,笑的勉強,“既然六娘想坐在這裏,那我換一個座位也可。”
容思青走向對麵的座位時,隻覺得腿腳格外沉重,似乎邁一步都不能,可是才幾步就走到了。容思青握緊拳頭,前世那麼多委屈都忍過來了,六娘的這些折辱,又算什麼。
容思青吃的味如嚼蠟,從始至終,老王妃和二夫人什麼話都沒有說。
另一邊,嘉樂院的長長的食案也擺了起來,宸王在朝廷用午膳,所以府裏一直是黎陽帶著幾個孩子解決午飯。容思勰和兄長們說說笑笑地用了飯,就被黎陽趕到各自屋裏睡午覺。
待孩子們都回房後,黎陽起身,走到內室換裝。墨魁服侍在黎陽身側,輕聲說道,“王妃,打聽清楚了,是因為四娘昨日連夜配好了一味香,據說有藥用功效。四娘一片孝心,這才頂著日頭送到了榮安堂。”
黎陽冷笑,“既然滿懷孝心,怎麼不給我送些?”
墨魁不敢接話。
“她在配香,怎麼沒聽清輝園的人稟報?”
“平婆說,四娘閨房嚴密了許多,除了冬枝和幾個親近丫頭,尋常人靠近不得。四娘在內室一待就是一天,她幾次想進去看看四娘在做什麼,都被冬枝領著幾個小丫頭攔了回來,冬枝說四娘在屋裏練字,不讓閑人打攪。平婆不敢硬闖,隻以為四娘真在習字,便沒有回稟王妃。”
墨魁一邊說一邊偷看黎陽臉色,平婆的話漏洞太多,全然經不得琢磨,墨魁都能聽出不對,何況黎陽。但是黎陽神色始終平靜,在墨魁說完後,她凝神想了想,道,“四娘最近穿著打扮倒是素淡不少。”
她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該給四娘打幾幅頭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