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別墅裏燈火輝煌,程家三口已經到了,客廳裏笑語喧嘩,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隻等著季尚東出場。
尚東站在書房窗前凝視著窗外。今晚是八月十六,此時天上竟還沒有月亮的影子,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陣陣發慌。
他拿起電話,猶豫了一會兒,又把電話放到桌上,理了理襯衣領子向門口走去。
已經看見客廳裏美麗高貴的女子了。他停住了腳步,回到房間裏重新拿起手機,找到秋童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拔了過去。
電話一直響著無人接聽,就在他即將掛斷的瞬間,電話通了,傳來秋童驚慌失措氣喘籲籲的聲音:“雲揚救我!”
尚東頭皮一麻,心髒狂跳欲出:“你在哪兒?”
“陵園……有人追我!”秋童快要哭出來的聲音。
“向周圍的人求救!”尚東邊說邊抓過車鑰匙衝了出來,完全不顧客廳內詫異的眼神。
“沒有……沒有人……”秋童絕望的聲音斷斷續續。
尚東腦中一陣轟鳴,推開身邊的人就衝到了院子裏,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季默然追了出來大聲叫道:“混小子!你去哪兒?”
“洛川!”丟下兩個字,黑色越野車閃電一般疾馳而去!
“不要怕!別掛電話,聽我說。”塞上耳機,尚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你還在陵園嗎?”
“……是……我迷路了……”真該死!關鍵時候又分不清東西南北了!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秋童幾乎要哭起來。
“別慌!能看見陵園的大門嗎?”
“……能……”
“那就好!從大門出去,一直向前跑,到第二個路口左拐!”尚東邊駕車邊指揮,“他離你近嗎?”
秋童立即向著大門猛跑。剛剛聽見“撲通”一聲,應該是黑衣人跑得太快被墓碑絆倒了。
“他摔倒了。”
“別停!現在到了第二個路口了嗎?”
“到了。”
“往前跑!到第一條小路右拐!”
秋童跑到了小路上,後邊的黑衣人追了上來,幾乎能聽得見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他追上來了!”
“別怕,你跑得比他快!順著小路跑下去,前麵是一片樹林,穿過樹林!”尚東像是看著她一樣,準確地計算出了她到達的位置。
“……樹林?……”
“別怕!穿過去,前麵是一座山!”
就在黑衣人伸手抓向秋童的頭發時,秋童一彎腰鑽進了樹林!
一進到光線暗淡的樹林,秋童逃生的願望忽然更強烈了起來。她記起來以前曾經跟雲揚來過這片樹林,樹林的前麵,應該就是太陽山!
身後傳來不停摔倒的聲音和暴躁的怒罵聲以及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在林中跳躍奔跑,躲避著腳下的枯枝斷木。心中卻是熱淚滾滾!她之所以能夠在樹林中奔跑自如,完全受益於以前,那時雲揚幾乎每天帶她出來遊玩,慢慢地也提高了她跑步的速度。
秋童穿過樹林,鑽進了太陽山的懷抱。電話裏尚東還在說:“……往上爬……繞過那塊大青石……右拐,進入一片樹叢……別怕,那兒很安全……注意腳下別絆倒……掀開那片藤蔓,裏麵是一個山洞……別怕,他找不到你……躲在裏麵,無論外麵有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我會去找你……”
秋童躲進了山洞,那是雲揚第一次吻她的山洞。她靠在石壁上,感覺全身突然放鬆了下來,眼淚也隨之滑落。
她看看已經耗光了電的手機,顫抖著輕輕吻了吻它。